聽到天機的話,天權愣了愣,那片機關林他知道,如果闖入那裏,你一定逃不過閻王的手掌心。那片大戟是根據五行八卦嚴格種植的,一旦走錯,觸發身旁無處不在的機關,大戟的汁液就會伴隨陣法飛濺,沒有人能逃得過那至毒之物,那一片毒林和青龍他們之前在往“生”殿見到的箭毒木極為相似,都是可以將人送往忘川河畔的毒物。箭毒木保護的是往生殿下的地宮,而大戟保護的是這籬院之下的暗廷。
但是,天機所說的奄奄一息的秦艽,天權很清楚那裏究竟有沒有這麼一個垂死之人!趁著秦硯和青鴿等人的注意都被天機的話吸引了,天機悄悄示意玉衡和開陽,將手心露出了袖外。
青鴿聽到天機這番話,猶疑萬分,信或者不信,隻在一念之間。如果是真的,若不抓緊時間趕去,秦艽必死無疑。秦硯聽到秦艽的下落,不敢停留,那麼大一片大戟林,讓他們去找,不僅不知走法,且等找到秦艽,秦艽早都已經到了陰曹地府了,所以需要天機他們帶路,最快的找到秦艽!
秦硯用槍戟的箭頭指著天機,“本將說話算話,但是,你們四人一起帶路!”秦硯不可能這麼輕易答應天機的條件。
天機也沒反對,帶著玉衡開陽和天權,一步一步往那片大戟林走去。青鴿跟在秦硯身邊,一同陪著往林地走去,東方七宿和飛白飛語都緊隨在身後,隻有竹一還一直待在原地,待在那條裂縫旁邊,良久未動。
那是很大一片大戟,初冬裏枝葉凋零,林間有一些斷裂的朽木,在叢林間堆積了厚厚一層枯枝敗葉。
青鴿看著天機四人,心中始終覺得很不對勁,難道秦艽真的被困在這片大戟之中了?
正準備走進林中,秦硯問到:“秦艽在哪裏?”秦硯放眼四周,一片寂靜。
青鴿看著眼前這片森然的大戟,突然意識到天機的目的何在,青鴿一把擲出手裏的長劍,刀鋒如箭矢一般往天機而去,長劍脫手瞬間青鴿喊到:“快走,離開這裏!”
天機用短杖擋過青鴿脫手而來的長劍,鋒利的劍身從天機的頸側擦過,一劍插進了身後的大戟當中,一霎那,六十四卦被一劍化為萬象,從叢林間射出無數細如牛毛的短針,毛針從樹皮外側穿過沾著乳白色的汁液從林間射出來。
秦硯聽著青鴿的話時也察覺到了有詐,可是秦硯心裏擔心著秦艽,所以腳上慢了一步。
毛針多如細雨,青鴿帶著七宿迅速退後,秦硯同飛白飛語也撤身離開。
沾著毒液的短針紮進天機他們的身體,天權看著閃身離去的秦硯等人,手心竄出一團火星,點燃了引線一般,頓時將四周的陣法的威力提高了十倍,將周圍的氣流壓製到極限,“嘣!”的一聲,如璀璨的煙火,四周的短針被餘威震射到四方。
天機四人被永遠的留在了大戟的林間,會在不久以後化作白骨屍肥,長養著這一片大戟。
轉身離去的青鴿和秦硯,帶著手下的人後退數尺,慢一步的秦硯留在了最後一個,秦硯低頭背對著那一片毒林。
在短針沒入身體的那一刻,注定又會帶走一條生命!
“公子!”
飛白飛語動作迅速的接住往地麵倒下去的秦硯,青鴿回頭一看,秦硯的背後已是一片猩紅。
這注定是一個不安的長夜。
青龍腳步不停的將蒺藜送往城外南越大軍駐紮的大營,剛一落地就朝營外守將吼道,“你們的軍醫呢?是不是有一個叫鬱離子的人?鬱離子呢?”
青龍隻知道主子收了徒弟,但沒見過鬱離子,不知道鬱離子什麼模樣,他也不敢貿然闖進軍營,那樣隻會浪費時間。
守將看著青龍懷裏抱著昏睡的蒺藜,認出是之前同他們上將軍秦硯一起帶他們攻打有娀的女子,聽到青龍要找鬱離子,立刻領人帶著青龍往歌鴝和鬱離子睡的營帳跑去。
領路的士兵一邊跑一邊喊鬱離子的名字,想將人喚出來,看著蒺藜一身血跡,也知道時間耽擱不得。
可是怎麼喊也沒有人出來,因為鬱離子被歌鴝下了藥,如今還在昏睡中。
當青龍隨守將終於到營帳外,青龍一刻也等不了,帷幕一挑開就抱著蒺藜鑽了進去。
帳中一覽無遺,在床榻上的男子神色安然,像是熟睡了一般。
青龍看著鬱離子那散落在枕畔的滿頭華發,愣了一下。
跟在青龍身後一同進帳的士兵看著忽然一夜華發的鬱離子也是愣了愣,然後上前喊到,“鬱離子?鬱公子?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