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他曾迷茫過,修煉一途,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斬過去、斬羈絆、斬自我,來以此明誌,自斬之後,他心中明鏡,再無牽掛,一心踏上修煉之路,得見長生。
可是,這些被他斬斷的,真的斷了嗎?
沒有!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古塵自斬,並沒有斬根源,故此,那些執念、記憶依然存在,隻是被他自己深深的封印在了腦海之中而已——這不是自欺欺人,因為他太想斬斷過去羈絆了,所以尋求刻意,欲速則不達,這樣子反而讓他亂心。
就在他以為這一世絕不會想起那些記憶的時候,意外出現了,他遇見了慕雪凰,那個女媧宮當代最傑出的聖女。
正是這個女人,帶給古塵的衝擊力太大了,大到足以解開他那已經塵封的記憶。
她的背影、她的氣質、她的眼眸、她的聲音……她的一切,都讓古塵觸動,因為這個女人,他想起了另一個女人,一個久遠他快要忘卻的女人。
她們太像了,不,如果世有輪回的話,古塵相信,慕雪凰就是那個女人的轉世,她的一切,都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也正是慕雪凰的出現,古塵才想起了那個久遠的快被她遺忘的女人。
隻是,她姓石,不姓慕。她是凡人,而不是最傑出的絕代仙子。
這兩人,終究不是同一個人啊……
古塵失魂落魄,仿佛整個天地都在劇烈旋轉,而他則處於這個世界的中心。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在他的眼前浮現,不斷交錯,先是石蘭,然後是慕雪凰,接著再是石蘭……
到最後,古塵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
“嗬嗬……哈哈哈哈……”古塵慘笑,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低沉的笑聲,也是越來越大,最後變成漫天狂笑。
他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一滴滴落下來,走路身形更加不穩,地麵很平,但是他卻經常跌倒,然後爬起來,再跌倒……
漸漸地,古塵不笑了,剛才的笑聲像是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氣一般。
“撲通——”
古塵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身子癱軟,脊背生寒,倚靠在一塊巨石後麵,臉上依然帶著慘笑,上天給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前世,他親眼看著她老死,卻無能為力,這樣的生離死別,經曆一次就夠了,然而,他再世為人,居然又看見了她,隻不過,她不叫石蘭,而是叫慕雪凰,是女媧宮的絕代聖女,兩者注定不會有交集。
“她們怎麼會一模一樣,怎麼能一模一樣……”他瘋瘋癲癲,失魂落魄,靠在一塊巨石旁,第一次覺得累了,倦了。
夕陽落下,冷風吹來,穿透了古塵的心髒,他心裏淒涼。
相見亦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往事不堪回首,再相見,也許會是敵人。
你死,我活。
成皇路上見,屆時,生死各安天命。
夜幕來臨,古塵沒有動,依舊依靠在大岩石邊,此時,他已不再哭泣,也不再慘笑,麵無表情,冷漠至極。
天空上出現一顆顆繁星,月華如水,流淌下來,整個天地都像是籠上了一層薄薄的淡沙。
古塵呼吸均勻,神態安然,靠在一塊岩石上,終於沉沉地睡去了。
這一日,就這樣結束。
對其他人來說,這一日很普通,沒什麼不同,但是對古塵來說,這一日,是需要用心去銘記的。
不為她,是為她。
第二日,不知道為何,仙源林內,古塵再也沒有出現過,不僅如此,女媧宮聖女慕雪凰也沒有來,沒有人知道女媧宮傳人的行蹤,她們這一脈一向神秘,行蹤不定。
五日後,該來的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堪稱盛會,來者,都是十分驚豔的人物,來自不同的九州。
這個時候,距離天葬山入主葬界的時間也快到了,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這幾日,五皇郡大震動,客棧、酒樓都人滿為患,無比的擁擠,大批修士從五湖四海趕來,人數何其多,五皇郡早已不夠容納了。
於是,晚來的修行者去了五皇郡周圍等郡地,如洪郡、天寒郡等地,去那裏居住,甚至連賊寇甚多的古荒郡,都有人前去,人太多了。
迷夢山澤,過去為封禪之地,有無上造化,上古帝血、聖血也會出土,吸引太多人來尋造化,玄天宗也不是個古板的宗門,知道變通,增加了名額,但不過過多的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