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道天下,迷途不知返。往來始相識,過後兩相忘。龍醒西北城,醉夢東南春……”
臨安城外,隱隱約約傳來一段歌闕,詞文平仄不對,可又朗朗上口。不知從何處傳來直入城中,人們豎耳凝聽,那詞猶如在耳邊回響,字字清晰可聞,可過後再一回想竟又無人記得那歌闕的詞!
“最是逍遙道,一臥又千年!”
一個道人出現在城郊十裏外的官道上,似幽魂顯現,如夢似幻;又似道仙飄渺,真實難判。
他赤著腳,踏在滿是凹凸不平的官道上,似乎感覺到了腳下石子有些磕人,碾動腳,再抬起時,隻見那些石子像是被什麼重物敲打進了道路之中;他穿著一件滿是破口的灰白道袍,那道袍的顏色看著好似幾百年沒洗過;他手中還握著一把拂塵,拂塵的柄把漆黑也不知道是材料製成的,而那拂塵須竟是血紅色的!就好似剛從血水中撈出來一般很是滲人;他腰間還掛著一個灰褐色的破爛布袋,布袋扁扁的,看著應該也沒什麼東西裝著;他的頭發如瀑布流水,又如細柳飄揚,散在肩頭,滑落他的臉頰。
他行走在官道上,步伐悠閑如散步,一步踏出五丈外,卻是沒人注意到道士的異常,好似他就該這麼出現。
不到半刻,道人已然在臨安城門口。
“道士!”
城門口的一個衛兵喊了聲,正要說些什麼,便被另一個年長的衛兵拉住,示意其不要說話。
“道長,您請進城,年輕人不會說話,您別在意。”
道人看了眼那衛兵,點點頭:“道士我會去西子湖,近時你將有一難,屆時可到西子湖找道士,教你如何轉危為安。”說完也不理會他們,徑直跨出一步,消失的他們眼前。
“胡叔,這是……”年輕的衛兵哆嗦著呆視道士消失的地方,顫抖著聲音轉向胡叔。
“天下之大,能人異士多不勝數,但是其中道士、和尚這些方外之人最是不好得罪,平常人根本想象不到他們的手段。”胡叔拍拍衛兵的肩,“剛剛那位別看邋裏邋遢的,但你可還記得那位的容貌。”
年輕的衛兵聞言,仔細回想起道人的麵貌,可就無法記起道人的具體麵貌,好似有著一團迷霧遮掩。
“別想了,好好看城門吧!”
年輕的衛兵又望了眼道士消失的地方,打了個哆嗦,轉過頭,站回自己的崗位。
穿過人群的邋遢道士卻是來到了一座城隍廟前,對著廟門作一揖,道:“道士我路過你家,欲暫住幾晚,望城隍兄允許。”
廟內傳出嗡嗡聲,似乎回應了邋遢道士的話。
“多謝城隍兄了。”
說著,又對著廟門一鞠身,然後也不管還在廟中上香求福的百姓,徑直走到廟內的一個角落盤腿坐下,而那些百姓似乎看不見他一樣,對於邋遢道士的來到沒有一絲關注,端是詭異。
天色漸漸轉黑,城隍廟裏求福的百姓也漸漸散去。
酉時,城隍廟裏就幾根火燭燃燒著,風一吹,屋內的影子也隨之一晃一晃,映襯著那城隍金身,甚是陰沉沉的可怕。
“城隍兄,出來了,就過來聊聊吧!”邋遢道士突然睜開了眼,站起身,往腰間一摸,掏出那灰褐色的破爛布袋,他伸手在布袋裏摸索出一物,向身前一拋。隻見那物驟然變大,化為一張桌案,桌案上還陳列著一些食物,這些食物竟然冒著熱氣!
道士一晃手,又一個酒壺出現在手上,往桌上的酒杯斟滿酒,道:“城隍兄,可願意陪道士我喝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