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帝覺得,她就是被李惠娘那河東獅給壓製住了,因問道:“愛卿個性剛烈,為何如此懼內?”
梁心銘道:“微臣不想惹媳婦傷心。”
靖康帝搖頭歎道:“沒想到愛卿如此重情!”
王亨聽皇上說賜妾給梁心銘,滿心讚同,正要湊趣說上兩句,便聽梁心銘說“不想惹媳婦傷心”,忙又將話吞了回去,微微出神起來。
說笑一陣後,大家又回到船艙吃酒。
崔淵見王亨和梁心銘形影不離,心想兩人確實走得近了,難怪引人誤會。
他想為梁心銘澄清,便對王亨抱拳道:“本官尚未恭喜王大人呢。昨日接到貴府喜帖,四月初二大人完婚,真是可喜可賀!”
梁心銘心一沉,一縷寒芒消逝在霧蒙蒙的眼底。
靖康帝吃驚問:“此話當真?”
崔淵道:“這還能有假。別家也接到了吧?”說著,他轉臉問翰林大學士李揚大人。
李大人忙道,他也接到了喜帖。
靖康帝笑道:“看來朕要預備賀禮了!”
眾人都紛紛向王亨道喜。
王亨眉頭輕皺,緘口不言。對這門親,他早已表明心意,長輩偏要硬做主張,他隻得冷漠以對、我行我素。長輩威脅不了他,他也懶得分辨較真。
梁心銘笑容便淡了。
東方傾墨幹什麼去了?
說好的阻撓呢?
更多的人向王亨賀喜,梁心銘也夾在中間說了句“恭喜恩師”,王亨觸及她疑惑的目光,鬼使神差地脫口對眾人否認道:“本官並不知此事,怕是弄錯了。”
眾人都錯愕地看著他:請帖上寫得明明白白,這還能弄錯?難道還不想完婚?可是請帖都發出去了,怎麼辦?
心裏雖疑惑,卻沒有人追問。
這情形,傻瓜才會自討沒趣。
崔淵等人都十分同情王諫,養了這樣任性兒子,一邊替他爭臉麵,一邊丟他的臉,丟臉比爭臉還多。
梁心銘卻明白過來:王亨被王諫給坑了。
王諫就是個坑兒子的爹!
這兒子更是坑爹專業戶!
梁心銘期待地看著王亨,想不出他會怎樣應付王諫,畢竟請帖都發出去了。或者,他隨口撂下一句“要成親你自己去”,就撒手不管了,任憑王諫急得跳腳、把臉麵丟到天邊去?嗯,這點比較符合他行事風格。
靖康帝眸光一閃,把話岔開了。少時,他示意王亨隨他去了船尾。
梁心銘打量了下周圍,走到畫舫右窗邊,裝作看窗外的景致,耳朵卻豎起來,聽外麵皇帝和王亨說話。
她的耳力一流,成功竊聽了那兩人談話。
靖康帝問:“王卿,這是怎麼回事?”
王亨道:“回皇上,微臣也不清楚。”
靖康帝道:“你真不清楚?”
王亨道:“真不清楚。”
靖康帝又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王亨道:“微臣要問明父親再說。”
靖康帝語氣忽然犀利起來:“你根本不想成親吧?所以王大人才瞞著你發了喜帖。”
梁心銘心想:“皇上真是一針見血。”
船尾,王亨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