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小手穿過金色光幕將無名訣拿起，不知道是倒映著陽光還是什麼，莫塵雙眼閃耀著炙熱的光芒。
幻想了無數次的頂級功法就在眼前，就在手中，距離咫尺，一念可得，那小小的心靈怎受得住不翻起滔天的浪潮。
看著無名訣，莫虛擔憂道：“小塵，剛才他們好像說這功法有危險啊，要不我們……“
浪潮平複了下來，恢複了一些平靜，莫塵道：“小虛，反正修煉這些低級功法也不會有大成就，要不我們先修煉修煉這無名訣，要是有危險我們再改為修煉這些低級功法，好不好？“
莫虛想了想，道：“那好吧，就聽小塵你的。“
莫塵一喜，握著無名訣的手緊了緊，將其鄭重揣進懷中。隨後，莫塵莫虛轉了一圈，又找到一本無名訣後便離去了。猶記得，負責登記的天劍宗弟子看著無名訣時的驚異，還有看著莫塵莫虛的怪異，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說出什麼，隻是搖頭笑了一下，卻不知笑著什麼。
莫塵莫虛出來之前幾個小孩就先一步離開了，莫塵莫虛也沒有在意，他們已經記得回去的路了。站在武堂門前，看著眼前周遭世界，明明是和先前一般無二的世界，莫塵莫虛現在感覺起來卻是那麼清晰美好。
天好藍，像是藍寶石；雲好白，像是棉花糖；景好美，像是極樂土；路好亮，像是光明途。
摸了摸懷中的無名訣，感覺到那鼓鼓的存在，莫塵莫虛對視一笑。
對了，還要照看藥園呢！
撒開小腿，奮盡全力奔跑，在霧色微風中歡笑。追尋記憶的線條，穿梭過往的街道。
跑過一條偏僻的街道盡頭時，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前方，莫塵莫虛隻覺腹部一痛倒在地上，隨後鋪天蓋地的的拳影腳影紛至遝來，根本容不得莫塵莫虛做出任何一點反抗。
“你們兩個裝可憐才能進入天劍宗的廢物，你們兩個臭乞丐憑什麼能當藥師姐的藥園童子！要不是你們，當藥師姐藥園童子的就應該是我！“
趙少等幾個小孩嚷嚷著，揮舞著拳腳，向著莫塵莫虛身上接踵而去。
死死捂著胸口，蜷縮著身子，像是兩條臭蟲一般躺在地上，沉默無聲，仍由疼痛加身，仍由頭破血流，仍由欺辱打罵，一如往年無數次這樣那般。
“趙少，再打可能要出事了！“
看著地上流淌的鮮血，有小孩開始驚慌起來。
最後一腳踢在莫塵頭上，趙少拍拍手停了下來。見莫塵死死抱著的胸口處高高鼓起，輕“咦“一聲趙少將莫塵懷中的無名訣抽了出來。
“這是什麼？“待看清無名訣，趙少驚了一下，“哈哈哈”大笑出聲，道：”這兩個廢物還想修煉無名訣？真是不自量力，自尋死路，哈哈哈……“
“趙少，這小子也有一本無名訣呢！“
一個小孩將莫虛懷中的無名訣拿了出來，和同伴們“哈哈“數落嘲笑。
“還給我！“
抬起頭，莫塵披頭散發，滿臉鮮血橫流，尤其是那一雙血絲密布的眼眸，與野狗大戰時一般無二，散發著比野獸還野獸的氣息，整個人看起來猙獰無比，趙少心神一時被懾，嚇得退後了半步。
語氣弱了一些，卻不服輸，趙少道：“想要？想要的話就把領的丹藥交出來，然後跪在地上，這樣本少就把無名訣還給你們。“
沒有猶豫，莫塵將懷中丹藥摸出交給了趙少，莫虛見此也將丹藥交出。
見莫塵莫虛服軟，趙少語氣又強硬了回來，想起先前自己的失態更是惱羞成怒，道：“憑你們兩個臭乞丐也配服用這靈丹妙藥？哼！好了，跪下來吧，隻要你們跪下本少就把無名訣還給你們了。“
有些艱難爬起身，莫塵莫虛雙膝緩緩彎曲而下。
有風起，天上雲朵飄過，遮住了日頭，撒落一片陰影，看不清莫塵莫虛的情緒。待到白雲飄過，陽光重新普照，隻見那兩張低下的稚嫩麵龐上毫無情緒，仿佛跪倒人前，自然而然，理所應當。
一生一世的卑微，三兩天怎能改變？
這是何等樣的可憐？
“哈哈哈哈……臭乞丐就該跪在地上，這才是你們該有的模樣！“
有腳高高抬起，重重落下，踩在這兩個跪倒人前的人兒頭上，還沉沉向下壓了幾壓。
“喏，本少說到做到，這本破書本少大發慈悲還給你們！“
看著摔在眼前的無名訣，莫塵莫虛將其快速收回懷中，低下的頭顱露出一絲微笑。
這樣還能笑得出來，這又是何等樣的淒涼？
“真是兩個白癡……呃啊！“
“我的人你們也敢動，找死！“
當莫塵莫虛抬起頭時，隻見趙少幾人飛出數米重重摔在一麵牆上，一口鮮血噴薄而出。在身前，藥玉冰一臉寒霜冷冷看著趙少幾人，好似就連周遭溫度都降了下來。
看清藥玉冰模樣，趙少幾人嚇得七魂出竅，連一身傷痛都顧不上，便連忙跪倒在地，磕頭不斷。
“藥師姐饒命，藥師姐饒命，我們錯了，求藥師姐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
那戰戰兢兢的模樣，像是一條條小狗，哪還有丁點先前跋扈囂張模樣。
“留下你們身上所有的丹藥，滾！“
“是，多謝藥師姐大人大量，多謝藥師姐大人大量……“
不僅留下了搶的莫塵莫虛丹藥，就連自己身上的丹藥也全部留在了地上，此後，幾人連滾帶爬亡命飛逃。
一招手地上所有的丹藥飛到手中，藥玉冰轉身看向莫塵莫虛。隻見炙熱的太陽襯托在這一個美麗的身影後麵，就仿佛那耀眼的光芒是這個美麗身影散發而出的，那麼刺目，難以直視，那麼高高在上，需要抬頭仰望。
但是光芒太強，看不清其模樣。
“男兒膝下有黃金，豈能隨隨便便向人下跪，這樣談何尊嚴！“
莊嚴的聲音那麼語重心長，奈何，說者有心，聽者不解。
尊嚴？
什麼是尊嚴？
值得上多少錢？低得了多少飯菜？扛得住多少打罵？
夜晚，被藥玉冰包紮了一下的莫塵莫虛頂著一身白布，在房間中趴在桌前，看著一桌的丹藥，有著好奇，有著期待。
悲哀的是，在他們的眼中，唯獨看不見對下午發生的事的情緒。
“小塵，我們先吃哪一顆？”
“小虛，我們把好的留在後麵，先吃固元丹好了。”
吃下一顆固元丹，沒有想象中的美妙出現，隻是肚子微微有點熱罷了，莫塵莫虛滿心的期待又變作了失望。
沒有過多理會這失望情緒，莫塵莫虛將桌上的丹藥收起，鄭重將無名訣擺在桌上。深吸一口氣，莫塵莫虛將無名訣打開。
忘了，哪怕這是仙典神訣，但是大字不識一個又有何用？
有些苦惱撓撓頭，莫虛道：“小塵，看不懂啊，怎麼辦？”
莫塵聳聳肩，毫不在意道：“還能怎麼辦，看不懂學啊！”
天劍山上有著一個書院，有專門教導幼兒識字辯句看文章的地方，能在這裏上學的隻有天劍宗弟子或是天劍宗前輩後代，雜役是萬萬沒有這個資格的。
不過，今天之後，課堂外麵的一顆大樹上的茂密枝葉之中多出了兩個身份低微的小小身影。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寒冬臘月，炎日酷暑，刮風下雨，打雷閃電，堅持不懈地偷偷摸摸學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