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聿舟繼續說,揭開謎底,“兩年前周梓苑失散的妹妹被害,凶手是陸凱,和林宿。”
“宋栢就是林宿……”拆字遊戲,對葉信輝而言不難,隻是若非事情發展到如今地步,沒人會將兩個毫不相幹的姓名聯係到一起。
過往種種像老電影,在腦海中快進放映完整場,終於恍然大悟,葉信輝閉上眼,麵容冷靜而慘淡,一雙手筋骨撐到崩潰邊緣,終於理解之前,周梓苑種種反常細節的用意——
陸凱遇害第二日,淩晨兩點,婚禮酒店房間三名女性朋友陸續離開周梓苑房間,鏡頭一轉,其中一名女性,正是換上別人衣服的周梓苑。
那晚早有人安排好,酒店無監控可查,周梓苑離開後,與葉信輝去往陸凱遇害地點,她早告知葉信輝自身遭遇——妹妹兩年前被陸凱侵犯、殺害,後來兩人約定交換殺人,是事實。
原本一切順利,誰知變數出在宋栢身上。
“我沒告訴過梓苑宋栢的事,隻提過和鄧家有關聯,不想她卷得太深,她以為是我殺了陸凱,那天淩晨她說要見陸凱最後一麵,”葉信輝睜開眼,回憶當時情形,其實陸凱已死,周梓苑從來不會做毫無意義舉動,態度已經反常。
但他仍然沒拒絕,“她去那裏,是想留下什麼東西。”
理智回歸,葉信輝一猜即中,原來那天淩晨,周梓苑出現在案發地點,留下u盤引警方去查兩年前的連環案同陸凱的關係,目的,是逼真凶林宿現身。
“我沒告訴她宋栢的事,她沒跟我提過林宿。”
果然被顧靖揚說中,周梓苑同葉信輝,一對亡命伴侶,即便再親密,彼此同樣有秘密;無論出於保護對方也好、又或者自我保護本能也罷,已經都不重要。
眼前最重要,隻有一點——
“宋栢會把人藏在哪裏?”到最關鍵一局,這次,程聿舟決意要通殺,“你比警方更清楚。”
冷靜克製麵容下,程聿舟一雙手,微微發顫。
兩個小時前。
郊外空曠死寂一間房,被歲月侵蝕過,殘舊不堪。
宋栢有紳士禮節,不忘給顧久準備一把椅子,再將她左手銬住,繼而視線順著她的,轉向對麵成堆的鐵桶。
“那裏麵是空的,”宋栢打消她心中顧慮,告訴她裏麵沒有可燃物,也無危險品所以無須擔心,結尾,又補一句,“炸彈在你椅子下麵。”
由生到死,三兩秒功夫。
呼吸停滯,神經被恐懼鯨吞蠶食,顧久背脊僵硬,像被注射麻藥的病人,無法逃離,隻能眼睜睜等待利刃落下。
可她眼神,平靜無波,沒讓宋栢欣賞到,她此刻最真實的情緒。
男性的手,帶著深冬寒意,扼住她脖頸,逼顧久後仰,直視對方一雙眼。
那雙眼,冷靜、又癲狂,隨手上不斷加大的力道,興味盎然。
顧久被迫仰頭,呼吸越發困難、麵頰通紅,本能渴求空氣與生機,胸肺壓力卻到極致,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
宋栢靜靜欣賞眼前一幅畫,在顧久眼中捕捉到一瞬間驚恐,心滿意足,終於鬆開手。
由始至終,悠然從容,宋栢似乎並不趕時間,站在顧久身旁,耐心審視自己半完成的作品,“你應該有很多問題。”
說話,此時此刻,對顧久也成困難。
可她仍然不放棄機會,嗓音澀啞,“你還綁架了誰?”
程聿舟?
宋栢身份隱秘,沒可能主動現身,隻是為綁架她,這樣的舉動毫無意義;況且顧久記得夢境裏,宋栢的真正目標是程聿舟。
簡簡單單六個字,挑起宋栢興致,蹲下身,他與顧久平視,指間一枚硬幣,“正麵,我回答你的問題;反麵,另一個人,會死。”
明明遊戲參與者有兩人,宋栢甚至不征求顧久意見,徑自開始第一局。
硬幣被拋起那一刻,像生出一根線,牢牢牽引顧久雙眸。
兩秒後,宋栢揭曉謎底,“正麵。”
本能反應,重重舒一口氣,顧久重複剛才的問題,緊張感甚至蓋過喉嚨痛楚,“你還綁架了誰?”
“周梓苑。”
不是程聿舟,這是顧久腦中第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