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出來吧,如果你確實像你說的對他們那麼重要,我們必須現在就走。”
“兩手張開,我要看到你的手心沒有東西。”顯然洞裏的人對滄海極為忌憚,兩人的交鋒中依舊毫無破綻。
滄海收起飛刀,雙膝微蹲後攤開了雙手。彼此試探就此而至,微蹲是為了防止萬一,但凡有變便可以立即遁走。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小洞裏傳出,之後一個弱小的身影爬了出來。滿是灰塵的小臉在昏沉的月光下更覺模糊,或許這是可以的偽裝,眼睛上架著的全係搜索儀想必就是他獨自一個人逃脫敵人的依仗,半長的碎發已然打綹,油汙、灰塵、碎葉、泥汙遍及全身,破爛的戰鬥服上的數到割裂和衣下滲出的血跡說明了他處境的狼狽。
“跟著我,別出動靜,你要是跟不上,怪不得我。”滄海說完扭頭便走,似乎眼前的人是滔天之恨不死不休卻偏偏無可奈何的夙敵,其中反感毫無掩飾。
包圍的敵人不在少數,如果滄海自己一人想要突破封鎖卻並非不可能,除去之前為了應對意外稍稍做的準備,他還有生存本能這最後的依仗,但是跟著一個明顯受傷不輕,疲憊不堪的孩子,卻隻能暫避鋒芒,地下猶如迷宮般龐大的建築殘骸成了最好的選擇。
剛剛離開,卻又再次折返,不同的是這次身後多了一個人。避開了通往倉庫的路,滄海在前麵毫無毫無目的的前行,直到穿行至地下幾十米深後,在一個爬滿熒光苔的不大艙室裏停了下來。
暫時安全了的滄海靠在較少熒光苔的牆上,借著熒光仔細打量著對麵的人。略顯消瘦的身材,手掌並不寬厚,緊抿著的唇角顯得倔強,戰鬥服的兜裏鼓鼓囊囊,想必這些也是他最後的家當。
帶著全係搜索儀的少年爬進艙室後靠在牆上便一動不動,除了起伏的胸膛和急速的喘息聲,淡藍色的昏暗熒光下兩個躺下的狼狽少年顯得無比詭異。
“行了,別裝了,現在暫時算是安全,但也隻能拖住一時,要是他們不論死活的抓你,來點毒氣、振動彈什麼的你我都要死,剛剛我要是想殺你你已經死了。我既然把你活著帶過來也就不會再動手,但是現在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自求多福吧。”滄海說完便要起身離去。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看樣子我也確實小看你了。”孩子略顯尖銳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裏回響。“剛剛你沒動手是因為我活著對你更有利,你覺得他們主要抓的是我就會忽略你的存在,而你沒有把握對我動手後完全掩蓋血的味道,而我死了他們的目標或許就會變成你,你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抓我,但是你卻是最後見到我的人,不論是為了我知道的消息還是我擁有的東西他們都必需要找到你。”
似乎有些激動的語氣和糟糕的身體狀態的原因,孩子喘息幾口接著說道:“你也真的小看了我,我怎麼都覺得我們是一樣的,嘿嘿嘿嘿,感應倉裏度日如年的感覺怎麼樣,哈哈哈哈哈,我在裏麵可是沒有一次重複的死法,就是受傷和死的時候太疼啦,雖然有保護機製控製在可以忍受的最大範圍。“
“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我走了。”
“他們要抓到我是為了我知道的消息,而這也是我能活著的最大依仗,沒得到這消息之前他們不會讓我死的,你可就不一定了,要不要賭一賭你的運氣?比如我被他們抓到之後說把這消息告訴你了。”孩子摘下了全係搜索儀,雙手揉著被帶子勒出勒痕的眼睛,雙手後的嘴角似乎浮現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開個玩笑,活躍下氣氛而已,要不要這麼嚴肅。”看著滄海的手已然握住長刀,他急忙說到:“你可以叫我塞克斯,我知道的是如何離開這裏的方法。”
塞克斯盯著盯著滄海的眼睛,語氣神態鄭重異常:“不是黑澤區,不是死鷲峰,也不是餓鬼嶺,是錢塘星。”
“你既然擁有感應倉,就一定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此時的賽克斯眼中浮現出的癲狂,一如他是這片土地的王。
“六百年了,我的家族,我的先祖,我的父親,如同折翼烈鷹般於空中跌落塵土,在這近乎絕靈的行星上像鬃狗般吞咽腐肉,就是為了有一天可以重新於星空翱翔!我的家族最終如願以償的找到了回家的鑰匙,而代價,則是我家族共計四萬八千六百二十六人在這裏化為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