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文民見花文逸說的理直氣壯,心裏本來就對他有些忌憚,當下喃喃說不出話。
花府不是他們隨便可以造次的地方,隻是這一次,他實在是極為傷心,才會一時衝動,瞞著他爹來到花府,要把林曉楸去陪他兒子。
“文民哥覺得我這個回答可否滿意?”花文逸說的時候,心突然疼起來,可是他麵色風輕雲淡,根本無人能看出來,此刻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手掏了一個洞,鮮血淋漓,疼痛難忍。
他這話既是說給在場的人聽,實則是說給他自己聽。
他承認,他在花文民質問他的時候,突然發現,他對林曉是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憐惜之情,這是違背常理的一種憐惜,他絕對不可以有這樣一種憐惜,他必須要把這種憐惜趕出心裏。
他跟林曉,這一輩子隻能是叔嫂關係。
“二少爺的為人,我們都相信,二少爺的話,我們自然也都信服,隻是眼下,小興要不行了,我......我別無他法,隻能前來想把少奶奶帶去,二少爺,你可要救救小興啊。”
一句二少爺,一句少奶奶,林曉就知道今晚這件事被花文逸這番話化解開了。
她低頭,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緊張的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她想推門走出去,可是,站在那裏就像木樁一樣,雙腳宛如千斤沉重,怎麼也挪動不了。
她知道,有花文逸這番話,沒有人會再動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失去見到花文逸的勇氣。
“花鳴,你再飛鴿傳書,看張大夫何時能來到?”花文逸看著花鳴吩咐道。
夏文中飯前說過,這是一個難捱的夜晚,果真一點不假。
他假如晚來一步,林曉是不是就會被他們拽走了,他自從了解林曉為人之後,還有些擔心,她並不是尋常女子,遇到這種事情隻會哭,會嚇得魂飛魄散,她不會,她說不定會走出來,好,我跟你去。
就像上一次在林家,她寧可被火燒死,也不允許他們燒她爹的屍體,他相信,她會這樣做,而他決定不允許她這樣衝動,她不能離開花府,她是花府的女主人。
“二少爺你說的好聽,可是少奶奶她克夫克父,又克小興,我們花氏人丁單薄,若是一直克下去,以後要怎麼辦?”
突然從人群中傳出一聲叫喊,黑夜中,火光映的每個人的臉都是變幻莫測,一時,看不到是誰在叫喊。
大家沒有把這個人暴露出來,亦在沉默,可見這個人戳中大家心聲。
如果她一直克下去,以後要怎麼辦?
林曉緊緊咬住嘴唇。
“我會一直在花府住下去,也會讓嫂子不出花府的大門,若是像你們所想,到我一定會到此為止。”
花文逸的聲音宛如五雷轟頂,把林曉炸了個遍體鱗傷。
他居然為她,拿自己生命來堵住他們的嘴,他,他為何要這樣做?他不是一直怨恨著她嗎?
屋外,也是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