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琛卻苦笑一聲,“不過是因了吳姑娘,哪裏是我。”
“表哥說的哪裏話。”路子昕臉色一整,“吳老先生是什麼人?怎麼會因為私情便隨意評價?定然是你有極出色之處,又何必妄自菲薄?我知道的,表哥向來聰慧,隻是以往心思並不在這些上頭,如今既然潛心向學,自然會有所收獲。”
她這話說的是實情,齊琛此前雖然聲名不顯,是因為更偏向於詩詞歌賦一道,宋氏一直說有了功名才能娶路子昕,可他心底總以為二人必然能成,因此倒沒有盡十分力氣。
此後一來想博個功名再爭取一番,二來既然已經知曉了父親齊繼如的打算,縱然萬般不願,可看著宋氏日日垂淚,又想起以往的朋友看他的眼神,加之吳仟林親自教導,到底是不一樣了。
此時路子昕這般說,他心裏更加有底,開口就道:“有表妹這些話,我、我便是無論如何也要搏一搏的。”
話出口方才察覺有些造次,見路子昕臉上並無不虞,才放下一顆心來。
數日不見,她卻是越發嬌美俏麗了。
心底突然冒出這麼一個想法時,齊琛狠狠抽痛了一下,方才的一點意氣又滅了下去。
不管他做的如何好,表妹也已經與別人有了婚約,盡管總是想著她歡喜就好,但還是不自覺地問道:“他、他對你可好?”
忽而又想,她這副模樣,必然是十分好的。
果見路子昕點了點頭,隻是“嗯”了一句,齊琛卻覺得心底深處有股子酸澀湧了上來,一瞬間漫過心房。
酸澀過後是一種無可奈何的頹然,如今看她嬌顏粉嫩,又想起初見吳宣月時也是一般的神采飛揚,可現今呢?倆人卻是一同削瘦了下去,再也不見她笑顏如當初一般生動。
他不能阻止母親去路家退婚,也給不了吳宣月一個承諾。
心裏又有愧疚,可一時半會齊琛著實放不下原本的情意,亦隻好這般委委屈屈地拖著她了。
路子昕見他這副神色,有心要勸,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不禁想起“物是人非事事休”這句酸詞,心內悵然不已。
“吳姑娘處處都好的。”半晌隻擠出這麼一句,
“我知道。”齊琛說道,“終究是我對不住她,隻是有些事我也沒有法子……”
不知何時鼓樂聲又大了起來,迎親的隊伍大約是要走了,有定國侯府的丫鬟來尋人,見著路子昕道:‘路三姑娘,顧小姐讓奴婢來找您,說是要一起看著咱們家姑娘發嫁呢!’
又看到齊琛,自然是識得的,說道:“齊公子也在這裏,前頭快要開席了,還請您移步。”
他欲要再說什麼,可又無話可說,隻好站在那裏,看著路子昕跟著那個丫鬟離的遠了,呆呆站了片刻後,亦去了前院。
新娘發嫁,眾人自然要留下來吃些酒席,齊琛心中有事,便悶著頭連喝了數杯,他從未這麼喝過,又不勝酒量,不多時已然眼神迷離,顯見是醉的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