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些坑坑窪窪的鄉間小路,還是一塊殘破的石碑,上麵寫著:陰曹路。
我勃然大怒:“三條路都是通往陰間的,也就是我無論怎麼走,最後都是一死了?”
我大吼了一聲,提起手中的斷劍,重重的向石碑上斬了過去。
當的一聲巨響,金石相交,讓我的虎口一陣陣發麻。我的斷劍再也握不住,掉在了地上。而石碑上隻是多了一道白印而已。
我湊近了看了看,身後抹了抹,拿到白印頓時消失不見了。
我有點無語的看著石碑。我手中的斷劍也算是一件利器了,當初我借了石像的身體,堅硬無比,也被這斷劍割出一道傷口來,這塊石碑究竟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在我全力一擊之下,居然毫發無傷?
我站在三岔口發了一會愁,忽然想明白了一個道理: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我手中握著斷劍,直接衝到旁邊的山崗上,硬生生開出一條路來不就好了?幹嘛非要沿著這三條小路行走?
想到這裏,我就興衝衝的爬到了山上。
不知道為什麼,當我站在山崗上的時候,總覺得這裏冷颼颼的,陰氣很重。那三條小路就夠恐怖的了,而這裏的樹林有過之而無不及。
按道理說,一片密密麻麻的樹林,樹木雖然有大有小,但是大致上是一樣的,可是這一片樹林不同,裏麵的樹木各不相同,長得很是雜亂。好像有人隨手從別的地方拔起來一棵樹,又胡亂的種在這裏似得。
我在密林中走了一會,忽然背後發毛,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似得。
我猛地一回頭,看到身後是一棵樹。借著頭頂上淡淡的月光,我赫然發現,這棵樹上有一張臉。
我嚇得叫了一聲,揮手一劍斬了過去,正好砍在那張臉上。
刷的一聲,一大塊樹皮掉在了地上,那張臉也消失不見了,原來是一個樹瘤。
樹瘤能長成人臉的形狀,也真的算是稀奇了。
可是我又走了幾步之後,發現每一棵樹上都有像極了人臉的樹瘤。我仔細查看了一下,這些樹瘤確確實實是長出來的,而不是人為雕刻上去的。
一棵樹,怎麼會長出人臉來?我有點不大相信。
可是緊接著發生的事,讓我漸漸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我看到前麵的幾棵樹,還帶著人的皮肉。
很顯然,這些樹都是人變成的。這幾個人站在這裏,漸漸地長成了一棵大樹,他們的四肢軀幹都消失不見了,隻剩下一張臉變成了粗糙的樹瘤,可能再過幾十年,連這張臉也消失了。
等等,為什麼這幾個人到了這個地方,就會變成樹?
不好,我忽然意識到了危險,抽身想要退回去,可是我抬腳的時候發現,我的腳掌已經長在地上了。
難道我也要變成一棵樹了?我瞬間出了一身冷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把腳抬了起來。
我看到腳底已經生了樹根,紮在泥土當中。
刷……我揮舞著斷劍砍了上去。斷劍在瞬間砍斷了樹根,與此同時,也讓我疼的慘叫了一聲。
這種疼痛,和砍斷自己的胳膊沒什麼兩樣啊。
我艱難地轉過身,向外麵的小路上走過去。每走兩三步,就有樹根紮進泥土中,我隻能抽出斷劍,一次次的把樹根斬斷。
真的是一步一個血腳印,等我再回到三岔口的時候,虛弱的快要暈倒了。
我趴在地上喘息了很久。在我看來,這個三岔口至少是安全的,我不如就在這裏休息一會好了,等到天亮之後,林繼農自然會把我叫醒,我也就脫離這一場噩夢了。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已經等的太久了,依然沒有從夢中醒過來。我的力氣恢複了,甚至傷都已經好了,我可依然坐在三岔口,周圍的景色沒有任何變化。
難道說,我就從此一睡不醒了?我忽然想到,沒準我現在就躺在醫院裏麵,真的是在昏迷當中。
想到這裏,我又從地上爬了起來。隨便挑了一條小路走過去了。
這條路是黃泉路,我打算一條道走到黑了。
黃泉路很長,但是既然是路,就有盡頭。
黃泉路的盡頭不是陰曹地府,而是一座廟,上麵掛著金色的匾額,三個大字很醒目:“金神廟。”
我一看到這三個字,身上就一陣發冷。我明白了,原來這裏是金神廟,那這麼說,我這個噩夢,就是廟裏的金身在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