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參天,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這裏沒有人進來過,也沒有大型的野獸。所以它們可以一直無憂無慮的生長。
樹幹越來越粗,枝葉越來越繁茂。直到某一天,忽然起了一陣風。這風也不大,但是卻將水桶粗的大樹刮倒了,轟然一聲,砸在泥土與落葉中。
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樹心已經被白蟻蛀空了,隻剩下一層樹皮……
倒了的樹幹變成一截空腔,久而久之,有小獸從裏麵匆匆穿行,而樹幹卻沒有死絕,它們重新紮下根,居然又生出幾枝嫩葉來。
紅線就坐在這樣一截樹幹上麵,兩手托腮,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紅線,紅線?你想什麼呢?”
“啊?怎麼了?”
“咱們怎麼走啊?難道要在這裏過夜?還要不要救你師兄了?”
“救,當然要救了,不過……這路是怎麼走來著?你讓我想想。”
紅線嘀嘀咕咕的說:“來將軍山的時候,是師兄帶路,我隻顧著降妖除魔了,沒有看周圍的環境,就記著走了一會忽然就黑了,然後就到了一處山腳下……”
“你……你連路都不記得,就拉著我來救人?”我哭笑不得,隻好提醒她:“去黃老頭家的時候呢?那時候你被抓住了,總得留神觀察周圍的環境吧?”
“走的時候?”紅線更茫然了:“我是被打暈了綁走的啊,我怎麼知道離開的路。”
我幾乎要暈厥了,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紅線一會,我猛地站起身來,一狠心說:“紅線,這可不是我不救你師兄,你連路都不記得,咱們怎麼救人?我看還是先回家再說吧。”
“回家?”紅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家的路……我也不記得了。”
“我……”我張口結舌的站在那裏,兩秒鍾後,我發現我也找不到路了。周圍全都是黑暗,我們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我和紅線互相埋怨了一陣,最後隨便選了一個方向,跌跌撞撞的走過去。
此地不宜久留,幹坐著總不是一回事,那就隨便走走吧。這樣無非有兩個結果,要麼,找到秋石,把他救了。要麼,回到湖城,再另想辦法。
我們在密林中走了很久,開始的時候,還能借著手機的微光照明。但是時間一長,手機也沒電了。
這期間,手機一直沒信號。對此我並不意外,這種地方還有信號,那才是鬧鬼了。
“咱們是不是遇到鬼打牆了?”我把手機塞進衣兜裏:“在這種地方遇到鬼打牆,一點都不奇怪。”
“應該……不至於吧。”紅線的話很心虛,這種口氣說服不了任何一個人:“這裏十年八年都不來一個人,就算有鬼,弄出來鬼打牆給誰看呢?一定是這片林子太大了,我們再走走看。”
“嗯,你說的有道理,我們接著走吧。”我拖著酸疼的腿,憑著感覺向前走去,盡量走直線。
紅線說的有道理才怪,但是我必須相信她。到了這個時候,不相信她,還能怎麼樣呢?
開始的時候,紅線在前,我在後,悶頭走了一會之後,我越來越不放心,這丫頭辦事很不靠譜,也許在昏頭昏腦的帶著我兜圈子,於是把她換了下來。
摸黑在密林中趕路很不容易,腳下踉踉蹌蹌的,時不時絆一下,讓人的腳脖子生疼。偏偏紅線促狹的在我背後一笑:“你知道嗎?剛才這叫鬼捉腳。”
“哼哼,你還笑得出來?你真是不擔心你師兄啊……哎呦!”我話沒說完,忽然身體撞上了一根橫出來的樹幹,粗糙的樹皮劃過我的肩膀,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嘿嘿,這個叫鬼拍肩。”紅線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猛地一轉身,故意陰慘慘的說:“那你有沒有聽說過鬼上身啊。”
紅線的反應很奇怪,她沒有花容失色,也沒有不屑的笑一聲,反而定定的站在那裏。因為光線的緣故,我看不到她的表情,隻能看到一個黑乎乎的身影。
“不會這麼邪門吧?說什麼來什麼?”我心裏直打鼓,難道紅線被鬼上身了?那我可真是有麻煩了。
“大色狼。你身後……好像有東西。”紅線的聲音有點緊張,像是被嚇到了似得。
“嗯?你也玩這一套?”我不屑的一回頭,然後看到了一張臉。
一張懸浮在黑夜中,泛著藍幽幽光芒的臉。他一臉驚慌的看著我,無論是五官還是表情,都像極了我。
我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頭皮發麻,隨後不由自主的大叫了一聲。
在我驚呼的同時,那張臉也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他同樣露出害怕的表情來,飛快的向遠方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