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把紅線拽了起來,她的氣色很好,看樣子是緩過來了。
“鬼遮眼了?我看你的眼睛也沒什麼用了,挖出來算了。”她目光灼灼的盯著我的眼睛,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來:“你如果讓我挖了,我就消氣了。”
“你差不多行了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挖什麼眼睛……不過有件事,有點奇怪。”
“什麼事?”紅線眨了眨眼,滿不在乎的問。
我輕聲說:“為什麼你臉上的表情有點奇怪?似笑非笑的,有點奸詐,跟誰學的?”
紅線嘿嘿一笑:“奸詐嗎?我怎麼沒感覺到。”
這時候,我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大色狼,你……你小心。”
我下意識的一回頭,看到另一個紅線,她麵色蒼白,一臉焦急的看著我。她斜倚著著一棵小樹坐著,可是仔細一看,是有一條麻繩把她綁在樹上的。
我心中一沉,知道事情有點不妙,下意識的就向後退。可是我身邊的紅線一伸手,揪住了我的衣領,另一隻手,就向我的眼睛紮了過來。
我看到她的手指漆黑漆黑的,閃著烏光,頓時嚇了一跳。拚死拚活的向後一退。隻聽到刺啦一聲,上衣被扯成了碎布片掉在地上,而我光著上身獲得了自由。
號稱精工細作的壽衣居然一扯就壞,看來剛才那老頭也是個吹牛的高手。不過也幸好這壽衣質量不怎麼樣,不然的話,剛才那一下就足以把我的眼睛挖出來了。
壽衣扯壞的那一刻,我已經把斷劍掏出來了,有斷劍在手,我心中大定,虎視眈眈的看著前麵的假紅線。
她驚恐的看著我,忽然粗著嗓子喊了一聲:“糟了,新抓來的童男是個道士。”喊了這一聲之後,她掉頭就走,向黑暗中逃去。
而我看的清清楚楚,在奔跑的過程中,她的身形漸漸變化,最後定格成大牙的模樣。
我沒有追他,確定他不會回來傷我之後,就掉頭向紅線走去了。
紅線一臉疲憊的看著我,見我完好無損的回來,明顯鬆了一口氣,然後她看了看身上的麻繩,又看了看我手中的斷劍,一臉期待。
“你……是真的吧?”我在紅線期待得目光中走過來,然後站在她麵前,並沒有動手放人,而是謹慎的問了這麼一句。
“我是真的。”紅線不滿的說了一句。
“你證明一下,比如……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什麼地方?”
“在千金麵。我和師兄在一塊,你和那隻狐狸精在一塊。”紅線一臉不耐煩,隻不過她臉色太蒼白,也太虛弱,白眼翻到一半就咳嗽起來了。
“嗯……這個問題你答對了。我再問一個,在天機山上……”
“你還有完沒完?信不信我拿劍砍了你?!”紅線氣的臉色通紅,衝我吼了一句,吼完之後又變得麵色蒼白,坐在地上連罵人的力氣都試不出來了。
“看來你是真的。”我連忙蹲下身子,用斷劍割開她身上的麻繩:“別人能學你的模樣,學不了你的脾氣。”
“你就是賤的,非要罵你兩句才開心。”紅線有氣無力的白了我一眼,被我攙扶著站起來,但是她雙腳發軟,根本站不住,我隻好把她重新背在身上。
一陣狂風呼嘯著吹過來,刮到我身邊時,我感覺耳朵生疼。這風很疾很冷,吹到人身上,骨頭縫裏都覺得涼。
這樣的風,隻有北方的冬天才有,湖城是不應該出現的。事出無常必有妖,我沒有急著趕路,而是把斷劍拿出來了,背靠樹幹,警惕的看著周圍。
“黃老爺,他是道士,咱們這次可踢在鐵板上了,要我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趕快……哎呦。”不遠處傳來大牙的聲音,他說了一半,就挨了一個耳光。
“道士?哼哼,道士又怎麼樣?童女是道士,童男也是道士,兩個修行人配在一塊,藥效才好。嘿嘿。”黃老頭的聲音也響起來了。
我瞪大了眼睛,仔細看著周圍,可是一個人影都沒有發現。
“怪了,難道這幫人還能隱身不成?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我心中一動,對紅線說:“是不是鬼遮眼?所以我看不到他們?你們道門中有沒有破解的方法?”
然而紅線沒有回答我,她趴在我肩膀上,雙目緊閉,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昏過去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罵人的時候那麼精神,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就掉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