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些隊員都一臉冷漠,隻知道跟著向導向前走,對於我和木夭鬼鬼祟祟的行為,誰也沒有做出反應,而一直沒有回頭的向導,也不知道我們已經走到她身後了。
我和木夭對視了一眼,木夭點了點頭,塞給我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我把匕首攏到袖子裏,悄悄地走到向導身後。這時候我有點緊張,因為我清楚,接下來的一擊,必須要致命才行,而我卻沒有殺過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向導的脖子上,如果鋒利的匕首紮進去,向導一定會斷氣。找準了位置,我就悄悄把匕首亮出來了。
這時候,向導忽然停下來了,猛地轉過身來,和我麵對著麵。
我嚇了一跳,連忙向後退了一步,把匕首藏在身後。
向導瞟了我一眼,卻沒有問我為什麼站到最前麵來了,而是像之前一樣,衝著隊伍喊了一聲:“有掉隊的嗎?”
隨即,那些隊員開始報數:“一,二,三……”
我長舒了一口氣,心想:“不知道倀的實力究竟怎麼樣,我最好還是不要和她直接起衝突,先忍兩秒鍾,等報數結束之後再偷襲好了。”
片刻之後,有人喊了七,我張了張嘴,正要喊八。可是有個聲音搶在我前麵,高喊了一聲:“八。”
“這是誰?”我頓時愣住了。
我看了木夭一眼,木夭也驚訝的看著我。
“有人掉隊?”向導等了一會,有些不快的問。
我連忙喊了一聲:“九。”而木夭猶猶豫豫的喊了“十”。
向導沒覺得不對,好像多了一個人是天經地義的一樣,她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向前走。
我和木夭都沒有說話,但是我們兩個的臉色都很驚疑。這隊伍當中,不是一直都是九個人嗎?怎麼變成十個了?多出來的人是誰?
我們偷偷向後望了一眼,身後的隊員高高矮矮,走的拖拖拉拉。昏暗的月光不足以照亮他們的臉,我們隻能看到一團模模糊糊的影子。
我和木夭數了很多遍,確定隊伍裏確實多了一個人,但是究竟誰是多出來的那一個,我們卻看不出來了。
木夭拽了拽衣袖,然後指了指向導。我點了點頭,決定還是先偷襲向導再說。
我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向導身後,匕首向她脖子上紮過去。噗的一聲悶響,一擊得手。然而卻沒有鮮血噴出來。我心中一涼,忍不住叫了一聲:“壞了。”
匕首刺進向導脖子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對,她的身體根本不像是血肉做成的。果然,向導的身體晃了兩晃,撲通一聲,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這是一個用枯藤捆成的粗糙至極的草人。
我來不及多想,拉著木夭說:“失手了,快走。”
“走什麼?”木夭古裏古怪的回了一句,身子卻一動不動。
“嗯?”我驚訝的回過頭來,看到木夭正衝我苦笑。緊接著我發現,在她的後脖頸上,似乎有一張紙錢。
我的震驚還沒有過去,就感覺後脖頸一麻,身體馬上動彈不得了。有一隻冷冰冰的手拍了拍我的脖子,淡淡的說:“走吧,快要到了。”
是向導的聲音,她就是隊伍中多出來的那個人。我心裏懊悔的要命,剛才實在是太心急了,出現了那種詭異的情況,居然沒有查清楚就偷襲。不過仔細想想,向導既然用草人做替身,就已經在防備我和木夭了,我們再怎麼小心也沒用。
向導走在隊伍最前麵,她向前走了一步,我感覺有一條看不見的繩子正在牽引著我,我的四肢不聽使喚的向前走。
我張大了嘴想要說話,可是一個字都發不出來,好像說話的功能也被人控製了。周圍的風聲越來越急,看來距離她的主人越來越近了,也許再有幾分鍾,我們都會變成人家的食物。想到這裏,我就開始冒冷汗。
磕磕絆絆的走了一段路,濕氣越來越重,半空中飄著一團白霧,霧氣在我們臉上凝結成水滴,沿著兩腮滑落下來,好像所有人都在無聲的哭泣一樣。
我們腳下開始出現白骨,密密麻麻,數不清有多少。這些骨頭有的很細小,有的很粗大,應該屬於不同的野獸,我敢肯定,裏麵也有人類的,隻不過我這時候實在無心分辨。我知道,白骨一旦出現,我們的死地也就要到了。
時不時有人踩碎枯骨,發出一連串脆響。斷裂的骨頭中飄出來一團青色的磷火,繞著我們盤旋片刻,又迅速熄滅了。這是生命在世界上留下的最後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