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的天氣,月河村的宋仁富家卻正好相反,陰霾一片。
“我們宋家這是造的什麼孽哦!娶了個沒臉沒皮的媳婦不說,進門半個月,就拉繩子上吊,要死要活的。真是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哦!”
“我當初就說這女人不能娶,不能娶,一看就是個帶晦氣的,你們偏不聽。看吧,現在將晦氣帶到咱們家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
宋陳氏拉了條凳子,坐在院子中央,麵對著三兒子宋文清敞開的房間門,一手拍著自個兒的大腿,扯著震破耳膜的尖銳嗓音在那裏不停的喊。
嘭的一聲,院門被人大力推開。
“娘,老郎中來了。”二兒子宋文華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身後跟了一位同樣喘著粗氣,提著藥箱,年齡在六十歲左右的老郎中。
老郎中在月河村很有名,村民們生個病什麼的,都喜歡找他瞧。
“老郎中啊,快進去瞧瞧我那短命的媳婦,這年頭娶房媳婦可不容易,為了娶這個媳婦回家,家裏可花了不少錢。活還沒幹幾天,可千萬別讓她兩腳一蹬走了。她倒是走得痛快,那娶她回來花的錢可就是白花花的打了水漂了。”宋陳氏立馬停止了喊聲,起身拉了嘴角直抽的老郎中就往敞開的房間走去。
“老郎中,快瞧瞧我那三兒媳婦。”房間裏麵圍著的眾人立即讓出一條道來,當家人宋仁富急得滿屋子亂轉,瞅見坐在那裏麵無表情,一聲不吭的三兒子宋文清,就忍不住教訓道:“老三啊,不是爹說你,都成親半個月了,你咋還不與老三媳婦把房圓了。你們要早些圓房,老三媳婦也不會這麼想不開了。”
“你還有臉在那裏說,這般沒臉沒皮的事情,你是巴不得全村的人都知道是不是?咱們宋家的臉,算是給這個短命鬼蘇氏丟盡了。”宋仁富不說還好,一說,宋陳氏就火冒三丈,用力的扯了他的耳朵到一邊,指著床上不醒人事,隨著老郎中把脈,翻眼查看的蘇小小惡聲惡氣的道,“短命鬼,你最好是給老娘醒過來,你要是不醒過來,老娘連口棺材都不給你買,直接將你丟到山上喂狗去。”
“仁富家的,積點口德吧!你這三兒媳婦救得及時,已經無大礙了,讓她休養一會兒,靜一靜就沒事了。”宋陳氏的話,讓老郎中直皺眉,看了一眼床上明明醒著,卻裝睡的蘇小小,內心歎了一口氣,起身提著藥箱就出了房間。
“老郎中,這是給您的診錢。”宋仁富忙跟了出去,在口袋裏頭掏了好一會兒,才掏出十個銅板放到老郎中的手中,又叫了宋文華出來,“老二,你去送送老郎中。”
宋文華送了老郎中剛出門口,宋陳氏又扯了轉身進來的宋仁富耳朵到一邊,惡聲聲的審問道:“你給了老郎中多少錢?”
“村子裏請老郎中瞧病,都是十個銅板,我們家當然也不能少,不然,會讓人說閑話。”宋仁富是村子裏出了名的妻管嚴,不顧耳朵上傳來的痛楚,瞧著宋陳氏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解釋的聲音越來越弱。
“我呸,你倒是大方,就這摸了一下手,翻了一下眼睛,值當十個銅板兒,你當家裏的錢是天上掉下來的。這十個銅板兒,你想辦法去給我賺回來。”宋陳氏往地上啐了一口,一臉的肉痛模樣。
宋陳氏愛財,視財如命,可是村子裏出了名的。
隨即想到什麼,瞬間瞪大了雙眼,“好啊,你敢背著老娘藏私房錢。說,那十個銅板是哪兒來的?要不是老三媳婦這個短命鬼要死要活的鬧這麼一出,老娘還不知道你敢背著老娘藏私房錢。身上還有沒有,趕緊給老娘拿出來。”
說著,雙手就在一臉燥得慌的宋仁富身上摸來摸去,一點也不顧及房間裏看熱鬧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女,還有女兒。
“老婆子,我發誓,身上真的沒有了。孩子們都在,別讓孩子們看笑話。”在家人麵前,不是被罵,被扯耳朵,就是被摸來摸去,宋仁富燥得一張老臉都紅了,又不敢閃躲得太過,怕招惹宋陳氏更多的不滿,隻有低聲下氣討好。
“都有臉背著老娘藏私房錢了,還怕被孩子們笑話,說,以後還敢不敢了?”摸了半天,宋陳氏也沒從他身上摸出半個銅板,便停了下來,但身上的火氣更重了,也不扯他耳朵,直接在他腰間的軟肉上狠狠扭了幾下。
“不敢了,不敢了。”腰上的痛楚,宋仁富也顧不得臉麵不臉麵的,連連求饒。
“哼,借你十個膽子,諒你也不敢。”宋陳氏冷哼一聲,這才稍微消了一點氣。
隻是,在望到還在床上靜靜躺著,一動不動的蘇小小時,火氣騰騰又冒了上來,幾步上前,掀了蓋在她身上的薄棉被,一把將她扯了起來,“老郎中都說沒事了,你還在這裏給老娘躺屍,趕緊起來幹活去。白白花了十個銅板,你今天必須給老娘幹完十個銅板的活,不然,上吊沒吊死你,今晚餓也得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