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層仙氣縈繞在淩霄寶殿,少女睜開眼,原本純黑的眸子氤氳著血氣,她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間仙界職位最高的玉皇大帝的辦公室,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啊,那麼多年了,都沒有絲毫變化,可是少女想起她第一次踏上這個地方的情景,嘴角竟露出了一抹苦笑,習慣了麵無表情,那一絲感歎命運的苦笑,成了少女臉上唯一的生動。多少凡人,不惜拋棄七情六欲,為了成仙,多少仙子,在菘晚殿,千年萬年,隻為了能通過最嚴厲的考核,有朝一日,也能踏進淩霄殿內,瞻仰在玉皇大帝腳下,俯首稱臣,那便是他們選擇修仙這一條路的仙子們至高無上的榮耀。
這樣一片聖地,你能想象他有多麼至高無上吧,坐在王座上習慣了睥睨眾生,俯瞰臣民的玉皇大帝,你也能知道他權力有多浩瀚吧,搖鈴也曾覺得他是那樣高不可攀,也曾匍匐在地懇求恩賜,也曾毋庸置疑的相信他生來就該淩駕在所有人之上。不過啊,這都是曾經。曾經。從曾經到現在這個詞,不是一筆一劃簡簡單單書寫出來的,是在命運裏摸爬打滾,一次次僥幸生還才能到達的。少女在淩霄寶殿內閑庭信步,像走在自家後院一般慵懶,她一席黑衣,鬆鬆垮垮的披在身上,腰間係了一條藍色的腰帶,明明很隨意的裝飾,卻不顯邋遢,也許第一眼看到她,想到的,隻會是灑脫不拘,肌膚似初冬剛下的新雪經過一夜寂靜的黑夜,被黎明的陽光照射那般,幹淨而又柔和,不帶一絲棱角,嬌嬌媚媚,可是她抬起眼的那一瞬間,氣質驟變,冷冽而又……極其危險,她用這樣生疏的表情拒絕所有人的靠近,一縷如瀑布般柔順的墨發披灑在腰間,就這樣簡簡單單的裝束,似極了她簡單利落的作風,比如殺人。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她殺人從不用劍,也許不太喜歡劍這種東西吧,因為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自己曾經親手用劍插入自己的心,那劍的鋒芒,不僅僅隻留在她的眼睛裏,刻意去忘記的,若是在某一天想起來,便是在心裏翻山蹈海,永世也忘不了了。她殺人,是用一根用來提燈籠的棍子,這棍子不是什麼靈器,很平常,隻是她舍不得丟掉,就順手用來殺人了。
死在她手下的,是本該在淩霄殿內打盹的臣子,他們曆經數千亦或數萬年的時光,才走到今天這一步,整個仙界,也許就在他們的掌控下了,所以在這一刻,他們才最絕望,因為曾經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就這樣一無所有了,不僅身份地位全沒了,還包括他們的命。死之前,他們一個個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隻是這睜開的眼睛卻再也閉不上了。在少女眼裏,她隻是隨意用手中的棍子耍了個把式,還沒玩過呢,那些脆弱得跟螻蟻一樣的仙官,他們就毫無掙紮的,殞命。遠遠看上去,少女的動作就跟挽起落在耳前的碎發一樣平淡。
此前,玉皇大帝下了命令讓眾得力臣子守住仙界,三界大劫,他要去請仙界早已不問世事的隱居了萬萬年的老怪物出山了,而這些被玉皇大帝乃即整個仙界給予厚望的仙官,就這樣輕飄飄的死在了搖鈴的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