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鴻陽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便起身在房中打坐。
盡管他已感受不到天地之間的氣息,空空如也的氣海更無法凝煉神元,隻要稍微一練那些聚氣的基礎功法,就會使經脈發出陣陣難以忍受的劇痛。
唯一支撐他這樣做下去的隻有那一絲不滅的渴望。
其實,這些年他已察覺到自己經脈中的情況,並不是想象的那樣被徹底摧毀了,而是被強大的力量阻塞封閉。但是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常年不能修煉已導致經脈慢慢萎縮變得孱弱不堪。
當!當!當!
突然,一陣緊密的鑼聲劃破寧靜的深夜,在鴻家堡中回響傳遞。
這是示警信號!而且非常緊急!
“難道有人夜襲鴻家堡?”
鴻陽眉頭一皺,起身推門而出。他聽到遠處傳來陣陣喊喝之聲。
“抓賊啊!”
“有人偷東西!”
“休要走了賊人!”
“我已打傷了他,一定跑不遠!”
“在那邊!”
一時間,人聲鼎沸,嘈雜無比。
“賊?偷東西?偷什麼東西?”
鴻陽滿腹疑惑,正想前去看個究竟,忽然發現一道黑影從不遠處的牆頭上躍下。
“站住!”
翻牆越戶,必是賊人無疑,鴻陽當即迎著黑影高聲怒吼。
那黑影從牆頭上下來,身子一晃,險些栽倒,聽到鴻陽的吼聲,反而直撲過來。
鴻陽武功盡失與常人無異,看著黑影向自己撲來,再想躲已然不及。
那黑影一近身,反手便扣住鴻陽的咽喉,將鴻陽挾持掌中。
與此同時,鴻家眾人也已趕到,隨後鴻家堡堡主洪耀祖、老二鴻承宗,老四鴻震南,老五鴻天梁,以及鴻家族中各位長老、族中子弟陸續趕來,把鴻陽和賊人團團圍住。
“別過來!誰敢再上前一步,我就殺了他!”
那賊人一手扣著鴻陽的咽喉,一手舉著匕首對準了鴻陽的心頭。
堡中護衛高舉著燈籠火把,將四周照的亮如白晝。堡主洪耀祖須發飛揚,怒不可遏:“好賊子,交出天龍匕,我饒你不死!”
“天龍匕?這難道就是當年雙親用命換來的那把匕首!”
鴻陽這才注意到賊人手中的匕首,形製古樸、通體烏黑發亮。
二當家鴻承宗陰冷一笑:“大哥,何必跟賊子廢話,他已中了我一掌,直接上,殺了他,奪回匕首就是。”
“二哥,你難道沒看見鴻陽被人挾持嗎?”
老五鴻天梁平日和鴻陽的父親鴻震北關係還算可以,所以對鴻承宗的做法頗為不滿。
鴻承宗冷哼一聲:“天龍匕是寶物,鴻陽是廢人,孰輕孰重,還用我說嘛?”
“二哥,鴻陽可是三哥唯一的骨血啊,咱們不能把事做的太絕!”
鴻天梁實在於心不忍,再次提醒鴻承宗。
鴻承宗不屑,卻轉頭對堡主鴻耀祖道:“大哥,你的孫兒永圖能進入淩霄閣,可是用這把天龍匕作為代價的。”
鴻耀祖的心裏也十分矛盾,他並不是擔心鴻陽的安危,而是想著另外兩件事情,如果賊人挾持鴻陽帶天龍匕逃走,那他孫子鴻永圖就無法進入淩霄閣了,但是若聽鴻承宗的話,不惜代價奪回天龍匕,那將勢必給鴻承宗留下縱賊行凶,不念親情,罔顧族人性命的把柄。下次堡主大選,估計鴻承宗就會借此大做文章,將他推向風口浪尖。
那賊人發現鴻家人對自己手中的人質頗為在意,便更加囂張起來:“所有人都給老子閃開,否則我殺了他!”說著將匕首又往鴻陽心頭處頂了一下。
這時,鴻耀祖的兒子鴻定遠陰沉著臉說道:“爹,永圖可是咱家的希望,馬上就能晉級入神境,比之當年的鴻陽也不差分毫,此番能進淩霄閣是莫大的造化。您可要深思速決啊。”
“爺爺,我要去淩霄閣,我要成十八峰峰主,快殺了賊人幫我搶回天龍匕,否則我就自斷經脈,做個他那一樣的廢人!”
鴻永圖帶著哭腔,一手拉住鴻耀祖衣襟,一手指著鴻陽。
鴻耀祖聽到兒子、孫子的訴求,心中一動,轉回頭看了看族裏的各位長老。
那些老家夥或側目或抬頭,一副視若不見的樣子。隻有當年主張送鴻陽去太一宗的長老沉吟片刻,說了一句話:“耀祖,當以大局為重。”
此話弦外之音,盡人皆知,大家都明白,這是長老給鴻耀祖吃定心丸,默許鴻耀祖可以不顧鴻陽性命,奪回天龍匕。
鴻耀祖咬了咬牙,心中默念:“三弟,你別怨大哥,永圖將來能成氣候,是鴻家堡的大幸。鴻陽若遭不幸,我必厚葬於他,對不住你了!”
想到此處,鴻耀祖麵對賊人沉聲怒喝:“給你三息時間,束手就擒,否則,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