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我這一輩子就這樣了,我爺爺三十六上沒的,我爹三十五上沒的,我今年三十八歲了,壽限已經超過我爺爺和我爹了,我也知足了,但是楊兄,我真是不願意死啊!”
楊斌全聽徐燭如此說心中不禁慘然,好大一會兒沒有說上話來。
“是山口太君讓你來找我的吧?”還是徐燭打破尷尬氣氛。
“是。山口要親自押送軍糧出城,但是對你很不放心,特意讓我探探您的口風。”楊斌全實話實說。
“還用問嗎?我已經是過河的卒子沒有回頭路了,皇軍榮則榮皇軍辱則辱。”
楊斌全高深莫測地一笑沒有說話,他的笑讓一向覺得熟知其秉性的徐燭渾身起雞皮疙瘩。
徐燭忽然覺得對楊斌全無話可說,要在以往,單收藏就能聊兩個時辰。
兩個人悶坐了一會,楊斌全站起身來告辭,走出門口的那一刹那,他回過頭來對著徐燭又一笑,說:“亮侯兄,到時候刀下留人啊!”
徐燭一愣,隨即回了一句:“楊兄,見了太君要口下留情啊。”
兩個人似乎是心照不宣地相互一笑,楊翻譯告辭而去。
山口仁活帶著四百多個鬼子和三百多個日軍於午夜出發悄無聲息地出了城,二十輛馬車滿載著麵粉和食品向著麻灣據點的方向開過來,前麵是偽軍開路,後麵是鬼子壓陣。離著麻灣據點不到五裏路的時候,張嘯天親自接著他們把他們迎進麻灣據點暫住,此時天已近亮。
被一縱隊打怕了的日偽軍不敢走明路,隻好在麻灣據點呆上一天等到晚上再出發。山口仁活命令張嘯天準備飯菜和睡覺的地方,讓他們這些人好好吃頓飯再睡上一大覺,等到晚上再出發。張嘯天不敢怠慢,急忙命令手下去安排。
等到亥時正刻,運糧隊伍又悄無聲息地出發了,張嘯天帶領著隊伍直送出十裏地方回,再往前走十多裏路河野就會派人來接他們,看來這次運糧不會有什麼麻煩了。
一路上確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將近四萬斤的麵粉安全地運到了鳳鳴村,河野大喜過望,於當天晚上在鳳鳴村最好的院子——於家大院隆重設宴為山口仁活慶功,日偽軍中出現了難得的歡聲笑語。“徐明侯,看誰耗得過誰!”河野決心以守代攻,同時電令麻灣、望海、周裏三據點嚴加防範,不要讓徐明侯偷襲得手。白天,河野命令他的精銳部隊下鄉去各個村莊轉悠,見人就殺,見物就搶。一時間,以鳳鳴鎮為中心的方圓十裏範圍內幾乎不見一個人影!
於昭湘和徐明侯的遊擊隊好像土遁了似的找不到半點蹤跡,更為令人驚奇的是鳳鳴鎮的老百姓也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一個個羽化成仙了。但是河野絕對不相信這些人土遁或者羽化,他知道他隻要在鳳鳴鎮堅持一天,徐明侯就會難過一天。
山口仁活在鳳鳴鎮休息一天之後立即回師河陽縣城,雖然沒有了糧食負擔,但是被於昭湘和徐明侯打怕了的他們走起路來還是十分小心,六十裏路的路程足足走了兩天。
山口仁活到達河陽城南大門的時候正是傍晚,望著河陽城古樸而厚實的河陽城牆,山口仁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鬼子和偽軍排著整齊的隊伍站在南大門外,就像一支凱旋的威武之師。
一個鬼子軍曹對著城牆高聲喊道:“快開門,我們回來了!”但是他的話音未落,一支支長槍短槍、輕重機槍突然出現在牆頭上,隨即炒豆般的槍聲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