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竹內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從眼鏡的上方向眾人溜了一眼,繼續往下說,“中國人向來講究先禮後兵,對待藤原先生的女婿我們更應該如此。大後將軍命令我們先勸降徐煥,實在不行才武力製服。現在我們需要有一個能言善辯的人前去會會徐煥和於昭湘,告訴他們利害關係,讓他們知道這一次皇軍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讓他識得時務,明哲保身。”說到這裏,竹內看著徐燭道:“徐君,你看誰能東去會會徐煥!”
徐燭搖搖頭說:“我堂兄這個人我太清楚他了,一生為名所累,不是言語能打動他的。”竹內點點頭說:“這個,我當然清楚,但是上峰要求我們這樣做,隻好死馬當做活馬醫吧,大後將軍這次還帶來了足以製徐煥死地的東西,關鍵時候我們可以用一下——現在是誰敢去會會他的問題。”
說完這話,竹內又向在座的人臉上溜了一圈,看到無人主動請纓,竹內對徐燭道:“徐君,你去一趟?”
徐燭的臉色大變,他立即站起身來,紅著臉對竹內說:“太君,您想要徐燭死直說就行,何必費這麼大的事?!”
楊翻譯也在旁邊幫腔道:“太君,徐隊長若去必死無疑。徐煥的暗殺隊沒有一刻放過他,他去不是自投羅網嗎?”幾個日軍頭目也在旁邊幫腔。
竹內不滿地看了看楊斌全,說:“那麼,楊的,你去?”楊斌全的臉立即嚇白了!
“楊的,不要怕,中國有句俗話叫做‘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徐煥不會把你怎麼樣的。”竹內對於漢文化懂得還挺多。
楊斌全急得又是擺手又是搖頭,急頭賴臉地說:“太君,我不是怕徐煥,我是怕於老三啊,這小子,心黑手辣,他可不論什麼套路,我要是碰著他就死定了,尤其是去說服徐煥投降這件事,他能槍斃我五回!”
竹內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那幾個日本軍官也沒有一個人主動請纓,都在那裏低著頭,一聲不吭。楊斌全替他們說出了他們的心裏話——他們不是怕徐明侯,他們是怕於昭湘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愣頭青啊!
楊斌全看見竹內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忙說:“讓張嘯天去!”
楊斌全這小子這一招太陰了,張嘯天去,基本上是有去無回。但是在這個地方推薦他去,正好符合了除了竹內之外的所有人的心理。張嘯天太刁了,以河陽的土話講他是端木鍁頭的好手,他從來不與於昭湘的遊擊隊正麵交手,隻顧著擴充自己的實力,勢力大了,不把楊斌全、徐燭甚至日軍少佐們放在眼裏,但是他把搶劫來的財物孝敬了竹內很多,甚得竹內的歡心——此時讓他做替死鬼正合適。
但是竹內立即搖頭否決。因為他知道,張嘯天去基本上是送死,即使他活著回來,竹內也會懷疑他與於昭湘有了默契。畢竟,他是個別一個橛子拴著他的。
沒有一個人敢去同於昭湘、徐明侯談判,何景泗、伊仁伍的死還在他們心頭縈繞,像抹不去的一縷陰魂。
竹內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沒等打的先趴下,真打起仗來是於昭湘的對手嗎?竹內心中萬念俱灰。
“歐陽賀可以去!”徐燭突然開口道。
他的話讓在座的日偽軍們大吃一驚!
誰都知道徐燭和歐陽賀交情匪淺,但是如此深的交情卻換來這麼個結果,不僅讓所有人多看徐燭兩眼。
楊斌全的心涼到了極點,心想:徐燭啊徐燭,你他娘的真是個偽君子,明裏一把火暗裏一把刀,幸虧你今天露出來了,讓我提防著你點,不然的話,等我落井的時候,你還不會給我往頭上砸石頭嗎?
徐燭的話讓竹內也吃了一驚,他也知道徐燭和歐陽賀交厚。徐燭對歐陽賀“哥哥”長“哥哥”短地叫著,就像一對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