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沱江寺院
入秋,霧鎖江麵,楓葉漸紅。
莽莽群山之中,一條大江橫穿而過,人們將這條江叫梭羅河,它像一把織布的梭子,千百年來在這群山之中流淌,河兩岸山巒疊嶂、峽穀縱橫,河西支流順小溪而上叫沱江,一座古村落鑲嵌在崖壁之上,村落順溪流而往上不到一裏路,一座年代久遠的寺院佇立在沱江溪流對麵。
清晨,微風吹過,樹葉沙沙。
村民們有背著田器下地勞作,孩童牽著水牛出去吃草,沱江溪流岸邊有婦人在清洗衣衫,村落石板路上有孩童在玩耍,大樟樹下有來人過往。
大山深處,藍色的小溪,清澈的江水在靜靜地流向遠方。
一艘木舟穿江心而過,劃槳輕輕撥開碧水,微波蕩漾,小溪上空的晨霧還是沒有散開去,木舟慢慢停靠在了寺院前的小溪岸邊,從木舟下來一位道官師傅模樣的中年男子,栓好木舟,順石料階梯急匆匆地推開寺院的左前門,經直地進入了寺院內。
乘木舟踏石階是進來寺院的唯一通道。附近村沒有人能夠說得上寺院的曆史,據羅家灣村裏的老者說,寺院比這座古村落時間還要長,沒有這座村落的時候寺院就有了。
寺院建築規整,坐北向南,典型的四方前後院落,斑駁的老牆,被歲月劃得是遍體鱗傷,牆上的紅色泥料塗層已逐片脫落。寺院左右前院都是廊房,正堂院才是廂房結構,歲月的變遷還是抹不去她曾經的曆久輝宏。院落有前門三道,中間是大門,門麵高大,木檻足尺,木門上鑲著虎形銅扣,左右兩邊門稍小,同為對開木門。
門前有石柱欄圍住的方磚平台,沿河而上的是方形石料砌成的階梯,長方形大石臼平臥在大門前的平台中央,石臼裏種有多棵圓葉水蓮。正堂院東西後門外還有一排院落平房,歸屬住房、儲物房和廚房,廚房在東麵,西麵是一堵超人高的圍牆,牆內生長有一棵高大的粗皮槐樹。
道官師傅姓羅,名富貴,本是對麵羅家灣村一介村夫,家族談不上大富大貴,早年讀過好幾年學堂,鄉試中舉人後在集鎮上當過幾年官差,後來為弘揚道法回村莊修行,家道談不上興旺,平日裏也種田種地,在學堂裏為學童們講授學問,空閑時間經常為十裏八村的鄉村建房選址、孩童名相、坐賈行商、紅白喜事張羅張羅,鄉鄰村民都尊稱他為羅師傅。
羅家灣全村人都姓羅,沒有任何文字記載羅家灣的遷村建村曆史,隻是老輩人代代相傳,說羅家灣是當朝新舊候王交替時一位駱姓將軍的後代,為了躲避朝庭奸臣的追殺才在這個交通不便的莽莽群山之中改羅姓建村立業。
羅富貴師傅頭帶粗布鬥笠,剛走出家門到達江岸邊,準備上山去做農活,沱江上急急地渡駛來一艘小木舟。“羅師傅,請等一等,請等一等,有事情找您”,木舟上下來兩個人老遠就喊開了。
羅師傅站在原地,等他們靠近了問到:“兩位找我是為何事呀”。
“我們是河對岸王家莊人,村裏王慶祥盧氏寡婦家裏出人命了,叫您趕快過去”,來人急切地說到。
羅富貴師傅平常在村裏做一些農活,秋冬季節跟爺爺一起上山燒炭外,大部分時日就在沱江對麵的寺院後麵院落跟一位梁氏姓的師傅學授儒道法術,已經成為遠近聞名的道家師傅,十裏八鄉的鄉親凡屬有生老病死等都會有求於羅富貴師傅。
羅師傅吩咐兩位來人:“你們先回去吧,我先要過去寺院跟我師傅打個招呼,很快就會來的”。
對麵的寺院實際上是前朝一座沒有完工的建築,沒有任何院落名稱牌匾,隻是正堂院裏建立有一座沒有完工的佛像平台,人們才將它當作寺院。
當年羅家灣的建村始祖,千裏奔襲來到這山中之時,發現了這座寺院,寺院裏並沒有方丈和尚,也沒有發現其他有人在這裏居住,他們很是高興,按照世俗寺院是不能居住的,他們便順水而下,一眼望去隻有對麵山坡才有幾方階梯式的田園,於是他們就選擇在這裏停下來立足建村了。
小橋流水,川流不息;日月星辰,年歲輪回。
羅家灣臨崖而居,梯田層層,刀耕火種,男耕女織,生息繁衍,一年一度,梯田是一綠一金,季節輪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