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卻也不能告訴這小叫花,姐姐要去挑一把趁手的好兵器,以後殺人的時候也利索些......
小叫花很有眼色,也不再追問。
“那金台坊的司馬胡同,就有一家鐵器鋪子,滿京城就他家生意最好,連那些騎高頭大馬的官爺都常在他那裏買刀買劍呢。”
唐越兒聽得笑眯眯的。
甚好,頗合心意。
跟著小叫花穿街過巷,走了許久,來在了司馬胡同。
一進胡同口,就聽見有敲捶鐵器的鏗鏘聲,洪亮有力,伴隨著風箱拉動的呼呼聲,循聲走過去,果然是一家門臉寬闊的鐵器鋪子。
有三五赤膊精壯的男人,正在忙碌。
沒人搭理唐越兒。
......這身穿綾羅,滿頭珠翠的漂亮小姑娘,必是路過。
唐越兒清了清嗓子,笑問:“哪一位是掌櫃的?我想瞧瞧——”
一個壯漢瞄她一眼,粗著聲打斷她的話:“掌櫃的不在!”
唐越兒也不在意,不在就不在吧,向鋪子裏瞄了一眼,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都在鋪子裏擺著呢。
自己選就是。
邁步進去,背著手慢慢看了一圈兒,倒沒什麼中意的,又看了一圈,揀了把鐵劍出來,細細瞧著。
劍身倒是輕薄,刃口也打磨得鋒利,可惜拈在手中,總覺得不大趁手。
再瞧一圈,似乎也沒有比自己手中這把劍更好的。
唐越兒有些失望。
還最好的鐵器鋪子呢,也不過如此。
又想起自己弄丟的那把劍,可是師父多年的愛物,師父雲遊之前,自己求了好久,師父才將那把劍送給了自己。
結果還是被自己給弄丟了.....來日若與師父相見,還不知如何交待呢。
握著手裏的雞肋鐵劍正是食知無味,棄之可惜時,忽聽胡同裏馬蹄聲得得,片刻後就有個鮮衣怒馬的年輕男子,勒馬停在鐵器鋪子門前。
年輕男子頭戴鹿皮弁,身穿飛魚服,腰挎繡春刀,腳蹬皂羅靴。
翻身下馬來,動作灑脫如行雲流水,往那鋪子門前一站,端的是衣袍彩繡輝煌,兒郎俊武不凡。
不是旁人,正是那日與唐越兒合力殺了司禮監僉書太監馮升的年輕男子——韓淩。
唐越兒悄悄撇撇嘴。
原來他真是錦衣衛的人。
怪道那小廟裏的婆子說,帶著人去抬走自己身體的,是個姓韓的小爺。
想必自己的匕首,也是那時被他撿去的。
看來那日他所說的話,都是真的了......
想起自己的身體,唐越兒心中又生淒涼之感。
幾個壯漢熱情又小心的招待韓淩。
韓淩不理,隻笑著拿一雙眼睛盯住唐越兒。
唐越兒回了他一個大白眼,抬頭望天。
偌大個京城,偏偏就能和他在此時此地遇見,這到底是冤家路窄,還是孽緣深重?
韓淩走了過來。
“這裏不賣胭脂,也不賣繡花針,小妮子走錯地方了。”
唐越兒冷哼一聲,向韓淩伸出手去。
“匕首還我。”
韓淩眼裏都是笑,“不還。”
唐越兒拎起手裏的鐵劍就揮了過去。
“撿了人家的東西賴著不還,沒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