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鑠聞言,便知榮安郡主一案其中必還有不可告人的內情。
至於朱鈺所說,讓他去問父皇……他可不敢問。
司禮監掌印太監曹壽傷得和昭陽宮太監一模一樣,人已經廢了,不能再侍奉禦前了,他的父皇正生著氣,懷疑是他暗中所為呢,他自己還擇不幹淨,哪還敢多問些別的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想起曹壽,朱鑠忍不住冷笑一聲,看著身邊這四皇弟,道:“你可知曹壽為何人所傷?”
朱鈺目光平靜,微笑道:“那麼三皇兄可知高海為何人所殺?”
二人目光相對,彼此深深凝視許久,朱鑠先笑了起來:“沒想到啊,四皇弟如此霽月光風的一個翩翩君子,竟也會行暗詭之事了。”
朱鈺亦笑道:“承三皇兄誇讚了,不過暗詭之事做與不做,也是因時而異,而並非一成不變,三皇兄應比我明白這道理,不知我說的可對?”
朱鑠心裏窩火,卻又不好明言,隻能冷冷瞥了朱鈺一眼,一甩衣袖,道:“四皇弟在說些什麼?我不大明白,我還有些事務,就先走了,四皇弟自便吧。”
朱鈺也不再耽擱時間,拱手一禮,轉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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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鈺自往刑部去宣旨,處理榮安郡主一案後續。
朱鑠卻不急著出宮,往內宮見過他的母妃楊淑妃之後,又往司禮監去。
司禮監掌印太監曹壽已經廢了,如今司禮監是秉筆太監安貴一人獨大。
朱鑠也不避人,與安貴見了一麵,匆匆說了幾句話便又出來了,然後才出宮回了王府。
待到晚間掌燈時分,安貴來到了睿王府。
朱鑠已在書房等候多時。
安貴由仆從引著進來,一見麵便笑著拱手行禮不迭:“見過王爺,勞王爺久等了。”
朱鑠神情隨和,笑意親切,虛扶了安貴一把,道:“公公說的哪裏話,公公如今深得父皇信任倚重,自然是事務繁多,本王略等一等,倒也不妨。”
說著話,二人入座,侍女奉上茶來,又有仆從在一旁忙碌,進進出出的往桌案上擺著各色珍饈佳肴。
二人喝著茶,閑話幾句,桌案上晚膳已擺放妥當,朱鑠便請安貴移座,二人一同用膳。
席上朱鑠一改往日桀驁孤高之態,對安貴甚是熱情,待到酒過三巡,二人之間言語態度便熱絡起來。
朱鑠又端起酒杯,敬了安貴一杯,笑道:“曹壽已不中用了,父皇雖說是要為他查出暗中傷了他的真凶,到底也還是沒什麼動作,且還讓曹壽卸職歸家養傷,這一,養,他這輩子就別再想進宮了。”
安貴聞言,思量著道:“曹壽向來為顧首輔所用,他這一倒,焉知顧首輔肯善罷甘休?”
朱鑠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道:“不善罷甘休又能如何?曹壽雖然曾經深得父皇信任,到底已經失勢,父皇豈會為了他而………況且顧延江眼下隻一心籌謀著董玉山的兵部尚書之位,無暇分心來替一個已經失了勢的曹壽來平冤屈。”
安貴端杯回敬了朱鑠一杯,眼中精光微閃,掩在低眉斂目下,道:“王爺所言有理,聽說榮安郡主一案也與戶部尚書周珩之子有關,隻怕這一回周珩也是在劫難逃,沒了周珩,戶部可就不再是顧氏一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