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問：“誰？”
王善財便蹭到窯門口，原來王善財早就到了。韓冰讓他進來，給王善財也搬了個凳子，說：“姚丹你坐燈下記錄。”從挎包裏拿出筆記本和鋼筆放在姚丹麵前。
韓冰和氣的說：“王善財，現在你要把你的問題全部交代出來，不許藏著，不許隱瞞，這是最後的機會，你交代的好，讓你上大會上交代，你就是陽山第一個解放的幹部。不全部交代，我們也沒功夫等你，運動後期你就等著處理。道理我都給你講過了，好自為之。”韓冰話音剛落，於麗花從門外一步走進來說：“不用到後期，這次都說清楚。”韓冰給她搬來凳子讓她坐下，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於麗花恨鐵不成鋼的說：“和他一起來的，怕他說不清，我給她長個膽。”
韓冰關切的問：“老人和孩子呢？”
於麗花說：“孩子和他奶奶睡下了。”
韓冰責備的說：“王善財，你這事弄的，一家人都不安心，你對得起大人孩子嗎？好好說。”
王善財開始交代了，姚丹忙著記錄，於麗花坐在旁邊不時提個醒，韓冰認真聽著，一個多小時交代完了。韓冰感覺還不錯，王文忠提的那幾件事都說到了，但沒有說給俞小蓮多記工分的事。韓冰想：正好於麗花也在，讓他說出來，剪斷他不安分的後路，保護家人的安全。便問：“聽說你與俞小蓮有點事，給她多記工分什麼的？”
王善財有點羞澀，說：“多記工分多分糧食這事有，都不多。但沒有那事。”
韓冰就是要他當著於麗花抖摟這事，說：“詳細說，幾次？多記多少分，多分多少糧？醜事辦了，就別怕醜，說出來，改。不說出來改不了。”
王善財接著說俞小蓮怎樣勾他，他給她怎樣多分糧食等等，韓冰聽著都算不上問題。
韓冰進一步追問說：“你今天交代的問題要說明白這些事你和誰一起辦的，你得多少他得多少，你聽說誰辦了什麼事，都得說。給你提個醒，大隊部存過糧食，糧食哪裏去了，我進大隊部的時候啥都沒有，東西呢？這破桌子是哪來的？”
王善財嗨了一聲，說：我說，都說。於是他把這幾年知道的事，他參與的和沒參與的稀裏嘩啦都倒了出來，說完了出了長長地一大口氣。
韓冰繼續追問，目的就是斬斷王善財的邪念，保護於麗花。說：“你和俞小蓮到底有沒有那事？”
王善財有點急於表白，差一點發誓了，說“真沒事，和這女人真有事的是劉文德，楊逢時楊虎楊逢傑都打過俞小蓮的主意，都沒得逞。俞小蓮為了多撮一簸箕糧食，不讓我說，上工去晚了不扣那一分，這些小事，和她到不了有事的程度，工分記上了，隨後她就不理你了。反正糧食也不是我自己的，知道也不製止，是錯誤的，但不是為那事。”
韓冰問：“你沒說到過王文忠？”
王善財認真的說：“王文忠這人好，大隊的經濟從不粘手。”
韓冰問：“會不會他明著不粘手，暗地裏和楊虎分贓？”
王善財認真的說：“不會，他和楊虎不是一種人。”
韓冰問：“你們每年上交的公糧餘糧，錢在哪裏？”
王善財說：“交的糧食是公社給的指標，交到仙宮糧庫，由公社結算，公社從來沒給過錢。”
韓冰問：“大隊部那個糧囤裏放的糧食呢？”
王善財認真的說：“你們來之前把存的玉米賣了，錢在楊虎那裏。”
韓冰問：“社員晚上不點燈，可是工作隊不點燈不行，燈油錢從哪出？”
王善財為難的說：“大隊小隊帳上都沒錢。我這裏沒錢。”
韓冰問：“你覺得何青這人是什麼人？他會不會偷大隊的東西？”
王善財認真的說：“不會，他好像從小受歧視，精神有毛病，不健全。”
韓冰問：“你嬸子被殺，你怎麼看？”
王善財說：“這裏坡地多，雖然產量低，麵積大，收不過來，每年甘肅那邊都來很多短工，我們叫打麥客，這年我嬸子雇的這個打麥客，吹得一口好嗩呐。他倆怨誰我不知道，但他倆好上了，走的時候嬸子要和他一起去，那人家裏有婆姨孩子，不能帶她走，就在西邊把嬸子殺了。不是在家殺的，現在寶雞服刑，說他是反革命，我不清楚。他在這裏就待了一個多月，給這裏人沒交往，他就是打短工掙錢的。”
韓冰問：“有一個人你一直沒說到，楊逢時。”
王善財說：“他不是幹部，也沒有貪汙，盜竊。他人臭，他家是富戶，在咱大隊是第一富，地多，山前山後的坡地幾乎都是他家的，土改時都獻出來了。土改時這村來了個人叫張繼升，管土改的，住他家，給她家定了個上中農。楊逢時是皇壇的音樂生，笛子吹得好，他爹是副壇主，正壇主是千陽縣的。從五三年取締後就沒活動了。”
韓冰問：“你村裏還有什麼道會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