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後,在發展第二批紅小兵時,我們班我和馬遂、鮑軍明當選,其中我在班級得到了最高的51票,我終於加入了紅小兵。
7月,爸爸參加了省裏組織的“貧下中農宣傳隊”下鄉走了。這是全省直文化單位幾百名幹部組成,由爸爸帶隊。
黑龍江作為對蘇最前沿的邊疆,備戰氣氛日趨緊張。經常進行防空演習,到處都在挖防空洞。各單位動員疏散,把老人兒童疏散到內地去。姥爺和表姐都要走了,媽媽也想把我們幾個孩子疏散到河南老家去。我們一聽可高興了。河南家鄉隻是在媽媽和姥爺的講述中無數次地想象過,如果真到那裏去生活該多有意思啊!媽媽寫信跟爸爸商議,爸爸比較冷靜,他說戰爭不會這麼輕易就打起來,還是先觀察一段再說。我們就沒有參加疏散。
我們學校的同學不少老家在關裏或南方的,都疏散走了。我們班的周傑,就是在我和馬遂排演的活報劇《劉少奇訪問印尼》中飾演王光美那個小男孩,他老家是南方的,就準備疏散走了。全班同學都去送他,還到照相館合照了一張照片。當時學校要求,送同學不能影響上課。老師特別要求我們班幹部不能違反紀律,所以我和馬遂就沒能參加送別和合影。整個送別活動都是鮑軍明組織的。我和楊連生(在活報劇中演劉少奇的那個)與周傑合照了一張照片,我們都是胸前佩戴著毛主席像章,手捧紅寶書,擺著文革時期的標準姿勢。照片衝洗出來後,被何老師看見了,她笑著說:“這個照片照的好,你看楊力衛咧著個小嘴笑的多好看!給我一張!”
學校的紅小兵也參加了軍事訓練,練習隊列、走步,還進行了軍事野營拉練。早晨從學校出發,從鬆花江大橋走到江北,然後進行軍事演習,攻入“敵占區”,消滅“假想敵”。要衝過獨木橋,翻越障礙,拋投手雷。我的成績不佳:獨木橋跑了六七次都掉下來了,障礙也翻不過去,四個手雷我隻打中一個。
暑假之後,8月中旬開學。第一個星期就是辦學習班,落實“七二三布告”,開誓師大會,批判反動的“多中心即無中心論”和反動的“無政府主義”思潮。緊接著省軍區派來“軍宣隊”,宣傳“八二三”命令,據說是中國革命以來一共才發過三次這樣的命令。班級和紅小兵都寫大紅決心書貼在學校牆上,我們班紅小兵的決心書是我寫的。
學校開始軍事化管理。六年級8個班組成一連,五年級1——7班組成二連,8——14班組成三連。我們班級本來是五年四班,現在成了“二連四排”。今後評選先進就要評“四好連隊”,“五好排”,“五好戰士”。每個連隊由4位老師和3位學生組成連部,我們連一個老師任連長,一個管教育改革,一個抓紀律,還有一個管什麼不記得了。3名學生一個是我,擔任副連長,還有兩個別的班女生。我平生第一次擔任了“連級幹部”啦。
9月,鬆花江洪水猛漲。每小時上漲20——40厘米。據預報,這次洪水超過1960年,僅次於1957年。我們學校就在江邊,我們每天都跑到大堤上去看。後來大堤戒嚴了,除守護人員外禁止一切人上去。遠遠望去,江水滔滔已漾到堤頂,堤上堆起一米多高的防洪土袋。後來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安然度過了。
1969年的國慶節是建國20周年,學校組織我們去紅衛兵廣場——過去的八區廣場,我們都身穿白衫藍褲,任務是組字,廣場上由人群組成巨大的“毛主席萬歲”字樣,我們學校負責組“萬”字,事先已經排練了很久啦。20多個大氣球飄在空中,下麵係著大副標語。人們拿著無數的紅旗組成了紅色的海洋。大會開始,禮炮聲震動著大地,軍樂隊奏起國歌,五星紅旗冉冉升起。遊行開始,隊伍多極了,全是民兵,手握鋼槍,非常雄偉。晚上,禮花燦爛,照亮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