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明顯的中毒症狀讓旁觀的西辛也不禁瞠大了美眸,下此毒手的人該是怎麼一個心狠手辣的家夥,居然用這樣殘忍的手段奪取一個柔弱女人的性命?!害得她死後都無法進入神廟得到安息!
“嵐?!”涑發出一聲驚呼,嵐已經在他懷裏昏過去了!
西辛連忙收回神誌,她急切的說:“快扶她去休息!在紋利受的傷還沒好透,接著又趕了十幾天的路,要不是為了公主硬撐著,她早就垮了!”
涑回頭瞪她:“你怎麼不早說!?”
無辜被吼了一頓,讓西辛覺得委屈,但這種情況下她能說什麼呢?!
這時,阿迪冷靜的提醒道:“還是把左侍宮安頓好要緊。”
涑閉了閉眼,抱起不省人事的嵐越過兩人匆匆跑了出去,直奔赤雪星神廟而去!他的眉頭皺得緊得不能再緊,臉色比嵐的還白,嵐淚跡未幹的樣子幾乎要切斷他的心脈!他在心裏瘋狂的大喊著:嵐!你千萬要撐下去呀,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辦?!
夜空高懸,墨黑得看不見半點光亮,隻是在天地交接處不時閃過一兩道無聲的閃電,映得山間刺眼的青白,瞬間又恢複無止無盡的黑!
涑握著嵐的手,一遍一遍的親吻著,床上昏睡的人一點轉醒的跡象都沒有,不知是因為太傷心了,還是因為一路舟車勞頓引發了尚未痊愈的傷勢?或許兩者皆有吧……這才最糟糕!他把自己的臉埋到她的掌中徑自歎息,什麼時候她才學得會先考慮自己,對自己好一點?從前支持她走到今天的公主,現在不在了,那她會不會為了他而在未來的日子裏繼續堅強,樂觀,開朗的活下去呢?!
涑脫掉鞋子,上床,輕輕的側躺到嵐的身後,象抱著珍寶般將她護進胸膛裏,跟著她均勻的呼吸呼吸著,他的下巴抵著她的發頂,兩人的長發糾纏在一起,就象他們的生命早就糾纏在一起了一樣……我愛你!他動著嘴,無聲的用口型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剛走進屋裏的西辛看到這一幕,手一鬆水壺直直往地上掉去,一隻手迅速的伸過來,精準的接住,然後另一隻手抓住她,將她揪了出來。
阿迪把水壺塞回她的手裏,冷冷的說:“不要打擾到主人。”
西辛茫然的看著他在閃電下顯得更為猙獰的麵孔,口吃道:“他…他……”
阿迪扭頭往外走,西辛連忙跟上去,直到走出了很遠,他才說道:“有必要那麼驚訝嗎?”
“可是……”可是嵐不是跟王子晝有了婚約了嗎?西辛隱去半句,這種狀況下要她如何說得出口?!
阿迪望著天上仍舊閃個不停的光,詭異的天氣下人心惴惴不安,他看似平靜的表情下藏著難以拂平的深切躁動:“主人是認真的。”
啊?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阿迪轉頭看她,問:“你是左侍宮的隨從?”
“不,她是我姐。”
“姐?”阿迪吞下訝異,上下打量了西辛一遍,中肯的評價道:“一點都不象。”
“謝謝。”西辛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謝他。
阿迪的臉上終於添加了一種叫做微笑的表情,他淡淡的吐了口氣:“去休息吧,等你姐醒過來我們就有得忙了。”
看起來他倒是很熟悉她姐的路數,西辛揚揚眉:“你的主人是誰?”
“過去是赤雪星神廟的千目祭,霧吹大祭司候選人,現在是六城的城主。”阿迪冷道,也不知道是觸碰到他哪裏的忌諱,他立刻變回了麵無表情的樣子。
不懂他何謂過去?現在?西辛隻看他翻臉比翻書還快,有點咋舌,看他身穿著神服,但給人的感覺卻全然沒有神職人員該有的寬大為懷!這些不會都跟嵐有關吧?想那凱維也是如此,將軍不象個將軍,被弄得灰頭土臉的!這些男人都怎麼啦!?
唉……冤孽!
天亮時雨終於下下來了,綿延萬裏的秋雨一下子將人們從仲夏帶到了涼涼的初秋,海島上殘餘的暑意被消滅殆盡,一夜兩個季節讓人不由的唏噓天氣的千變萬化,世事難了啊!
嵐來到位於王城最邊緣的一處山坳,一排高大的灰白石牆圍起了山坳,另一邊是臨海的懸崖,隻是被參天的樹木遮蔽著,從外看很難發現而已,這裏守備森嚴,牆頭上有手持武器的士兵來回巡邏,跟周圍人跡罕至的環境非常不搭調,這裏就是關押刑犯的大牢,涉嫌毒害公主的屏就被暫時關在裏麵。
經過等待,嵐終於被允許進入,她攔下隨行而來的涑和西辛,“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
“你的身體才剛剛好,沒人陪著怎麼行?”涑反對道。
“屏看到你也許什麼都不想說了。”嵐了解屏的個性,一定不想看到冤枉自己的柘邑人,即使是出於好意的她也不會接受!
“那至少讓西辛跟你一起去。”涑退而求其次。
沒想到西辛卻說:“姐還是自己去吧,她們有很多事要說,我麵生屏姐可能會有顧忌。”
果然是個機智的丫頭,嵐欣慰的拍拍她的手:“西辛說得對,你們就在外麵等吧,我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