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你要我拿你怎麼辦才好?!
紋利城內到處彌漫著腐敗的氣息,撥去皮而幹枯死去的植物;破敗而無法看出原來模樣的房屋;印滿淩亂車轍且汙水橫流的爛泥路……視線所及之處無不有被大火焚燒過後烏黑的痕跡,甚至還能嗅到陣陣嗆人的煙味和莫名的惡臭,不少被奴役的百姓正在收集或運送著死屍,一群瘦得跟骷髏似的人在一個地勢開闊處,揮動著鐵鍬撅出一個又大又深的土坑將屍體一具一具的扔進去,一雙雙深凹、渾濁的朽目直勾勾的盯視著嵐這群外來者的動靜,臉上沒有露出半點驚喜、冀望的神情,反到繼續麻木的機械的做著身為亡國奴的工作,仿佛掩埋的不是自己的同胞,而是無用的廢物,放眼望去全城皆籠罩在因為食物短缺導致饑饑荒的陰影中!
嵐第一次覺得自己跟死亡是這般的接近,說這裏曾是繁華一時的貿易重鎮誰會相信?簡直跟二戰時,德國法西斯魔掌下的威斯康辛集中營相去不遠了!
“納粹!徹頭徹尾的納粹主義!滅絕人性,慘絕人寰!”嵐捏緊拳頭低語,“畢圖這個殺千刀的老賊,怎能輕饒了他!?”
“噓,小聲點。”凱維將她周全的保護在身後,不讓激憤的她給唐克捷的士兵瞧出端倪。
發現有一個小頭目樣子的軍官朝她看,嵐機警的垂下頭,咬牙暗啐了一口,這廝獐頭鼠目的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己可不能栽在他的手裏。
木馬終於停在了一個貌似廣場的地方,唐克捷的人一擁而上,跟搶一般把嵐一同送來的食物從車上卸下來,有些人一邊翻扒一邊猛往嘴裏塞從包裹裏摳出來的食物,不慎噎到摔得四腳朝天的在地上不停抽搐身體也見有人管,所有人隻顧著填滿自己空空的肚子,連生肉都有人活吞了!
嵐看得瞠目結舌,原來人類的本能可以做到完全喪失尊嚴的地步!是可憐還是可悲啊?!
霍的一柄大刀硬生生的斬下了正在地上打滾的人的頭顱,未急滑入食道的食物合著汩汩的鮮血淌了一地,身首異處的人頭上一對虎眼驚恐的瞪著剛剛才咽下的美味還來不及閉上!這一刀不但嚇傻了嵐同時也成功的阻嚇住了圍搶食物的勢頭,一票先前還張牙舞爪跟土匪沒兩樣的士兵們深知即便餓昏了頭,此時此刻也不敢拿小命來逞一時的口腹之欲,全立正站好巴巴的看向揮刀者。
來者自稱鞍將,嵐估計就是在畢圖老賊鞍前馬後張羅一切的一個將官,一顆橢圓的腦袋上爬滿了雜亂的毛發、胡須,咋一看還真象棵巨型的仙人掌。
“左侍宮,陛下正在大殿等您,請!”
“請!”嵐看他隨意的把刀上的血一抹,象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若無其事的轉過身,她和凱維交換一個眼神,抬腳跨過地上的屍體跟了上去。
畢圖蝸居的據點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稍微能住人的院落,當然比起城裏其他的建築要幹淨整齊得多了,在兩邊廂房正中的便是帶刀鞍將形容的所謂的“大殿”了,上了一段石階鞍將示意他們等會兒,自己個先進去通報一聲。
“住的地兒不怎麼樣,派頭到不小。”嵐摸摸頭發,整整衣裙,對凱維小聲的嘲諷道。
凱維出於行軍多年的本能四下裏觀察了一番,默默的記下了院內崗哨的人數和位置,他亦壓低音量說:“後頭的那排房間裏可能是囚禁吉納國王和王後的地方。”
“夜裏去摸一下。”
“好。”
當他們兩人悄悄商量的時候,鞍將走了出來:“左侍宮,陛下有請。”
“謝謝。”嵐神色一冽,挺直背脊從容不迫的跨進了門檻。
鞍將攔下凱維:“將軍請留步,陛下並未召見。”
嵐回頭說:“沒事,我去去就來。”
鞍將眼中閃過一絲激賞,他躬身比了個“請”的手勢,嵐沉著鎮定的露齒一笑走了進去。
房間裏很暗,外麵的陽光穿過窗格分割成條狀,一屢一屢的落在石頭地板上,嵐一腳踩著光一腳踩著暗很快的行至堂前,已經被收拾得簡潔的擺設前站著不少唐克捷的官員,全都用猜疑、防備的眼神虎視眈眈的上上下下的解析著號稱“女戰神”的嵐,嵐毫不畏懼的回視過去,臉上依然帶著堪稱悠閑自得的微笑。
看?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帥得掉渣的妞是不是!?還看!?再看就把你們宰了!
嗬嗬,俗話說得好:行軍半個月,母豬賽貂禪啊!
“左侍宮?”
聽到有人叫自己,嵐收回開小差的神誌,望向聲音發源地,這不看還好一看真的讓她……呃,怎麼形容好捏?!這個人如果就是大名鼎鼎的唐克捷的國王畢圖的話,他的長相未免太、太、太……可愛了點吧!?
圓圓的腦袋,圓圓的眼睛,圓圓的鼻子,圓圓的嘴巴,圓圓的下巴,圓圓的身體——頭上插兩根天線簡直就一成人版的“天線寶寶”嘛!
噢買噶!星星啊,這老賊太搞笑了!!!!
嵐憋著笑快憋得內傷了!誰會相信一個發動血腥戰爭的家夥居然是個卡通人物捏?!厚、厚!她想到呂秀才的經典名句:郭靖楊過,略輸文采;喬鋒段譽,稍顯老套;一代大俠,東方不敗,隻知房中繡花鳥。借來套用一下便是王子將軍,略輸天真;內臣甲乙,稍顯荒誕;一代戰神,雅典娜,不知天線寶寶城裏跑!
“怎麼了?左侍宮有什麼高興的事情嗎?”天線…啊不,是畢圖不明所以的問,圓圓的眼睛不解的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