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吧……”兩人終於鬆了口,讓嵐出去走走也好,士兵們要是看到嵐沒事了,說不定會打起精神來。
於是他們兩個象保護百萬名畫一樣簇擁著嵐走出了營帳,久不見陽光的嵐微微眯起了眼睛,把手遮在額前好讓瞳孔適應一下,就這當口好幾個路過的巡邏兵紛紛湧了過來,興奮異常七嘴八舌的說:“左侍宮,您怎麼出來啦?”
“左侍宮,您的身體好些了嗎?”
“左侍宮,您這樣沒問題吧?”
象是在湖麵透下了一粒石子,騷動的麵積成擴大的趨勢,聽到消息的人們從四麵八方向嵐聚攏,越圍人越多,嵐沒想到關心自己的人這麼多,感動之餘又有點疲於應付,隻能不斷的重複著:“我很好,我沒事了。”
和凱維到修建堡壘工地上巡視回來的王子晝遠遠的看見一堆人杵在主帥營前,馬上知道是由誰引起的,黑著臉啐了一口,用力踩著步子殺進去,撥開層層人牆,看到包圍在中心還很虛弱的嵐,厲聲吼道:“不在床上躺著養傷,跑出來搞什麼鬼?”
他的聲音好比億萬伏高壓電通過,將所有人都往外彈開,動作一致的做鳥獸散去,一瞬間現場就被清空了,留下孤零零的嵐還有她身後深知大難臨頭等著挨批的內臣甲和乙。
嵐吐了口氣,迎上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很有義氣的說道:“不要怪他們,是我自作主張硬要出來的。”
他才懶得聽她的狡辯,殺人不見血的眼睛一刀一刀的削在內臣們的身上,害得他們兩個人都雙腳發抖,縮起了脖子。
沒空陪他玩心理戰,嵐把頭一昂直接說明自己的目的:“我要去俘虜營看看。”
“為什麼?”他把視線轉移到她臉上。
“因為我心裏有個疑問,為什麼敵人放棄燒毀糧草而去燒俘虜營?就算他們都是白癡,也應該知道偷襲敵軍陣營沒有比搗毀軍需物資更能打擊敵人的方法了,這是常識不是嗎?”嵐就這點想不透,先不論他們是受到誰的指示,能成功的混進補給隊伍,等於是掐到了敵人的咽喉,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們舍棄到嘴的天鵝肉不吃,反到去啃沒什麼油水的骨頭捏!?說不定弄清楚這個疑點,幕後黑手也就水落石出了!
偷襲者的古怪行經可能也正困惑著王子晝吧,他沒再抓著她擅自下床的問題打轉,而是率先領著她往俘虜營走去。
“夢之隊”一行人來到被燒成一片焦土的俘虜營,嵐咋舌的看著偷襲者的成果,這票家夥還真是狠毒,說什麼當初這裏關的也是自己人,不幸被俘失去自由他們也不想啊,何必做得這麼絕,一把活燒得人家屍骨無存!
“這裏離糧倉多遠?”嵐問。
凱維說:“倉庫在那邊,要穿過正片營區。”
也就是說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咯?根本不順路,所以不可能是路過,那麼他們就是衝著這些俘虜來的!嵐點點頭,蹲下來仔細的看,發現有一堆明顯不是人骨的殘骸又問:“這些是什麼?”
“俘虜們吃剩下的牛骨和羊骨,每天他們吃完飯後都要到陣地上去唱歌。”內臣乙解釋道。
“那天晚上看守他們的守備營剛贏了一場球賽,兄弟們特別高興,還請他們大吃了一頓,又正趕上補給隊來,食物富足所以殺牛宰羊的,鬧騰了大半夜,沒等拉他們去唱歌就出事了。”內臣甲補充道。
嵐拍拍手上的灰塵,站起來說:“如果我沒推測錯的話,那票偷襲者以為俘虜們和我們同流合汙了,所以起了殺機,補給隊來了幾天?”
“兩三天的樣子。”凱維問:“這有什麼關係?”
嵐頓悟:“這就可以解釋他們為什麼要來做掉我了。”
“怎麼說?”王子晝好奇她如此快的找到了症結所在。
“你想想看,也許他們混進來原本是打算燒糧草或是毀掉兵器庫的,這是基本的軍事知識,隻要當過兵都會這樣做,這才合乎道理,但是他們來的這兩天裏,聽到的看到的都是由我倡導的球賽啊,賄賂俘虜啊,夜半歌聲啊,不是我吹,雅典娜儼然成了他們的頭號死敵!”嵐分析道,“換個角度來想,一邊是困在城裏吃不飽、穿不暖的戰友,每天還要被迫洗腦,聞著肉香聽著家鄉的歌謠,軍心早就渙散了,再加上不斷的勸降喊話,可以說在精神上唐克捷是岌岌可危了,一邊的俘虜卻吃得好,睡得好,說不定哪天說背叛革命就能背叛革命,如果不做掉我,不做掉那些俘虜怎麼消他們心頭之恨捏?!不過恰好也是這一點反應出他們並非得到了畢圖老賊的授意,他們的做法太過意氣用事,任何有頭腦的指揮官都不會發出這麼不專業的指令,證明他們隻是順路來打個遊擊的雜牌軍,做事虎頭蛇尾,沒給我們留下致命傷反倒先送自己上了西天。”
被嵐條理清晰的一說,其他三個人茅塞頓開露出折服的表情,王子晝說:“可還是讓他們誤打誤撞傷到了你。”
嵐一笑:“說得沒錯,雖然他們犯了個小不忍則亂大謀的低級錯誤,但我們不能不說在士氣上是此消彼長,紋利城的唐克捷人有了好幾天喘息的機會,足夠那老賊調兵譴將商量出對策來,所以是該想出新的恪敵辦法的時候了。”
“你又有招了?”王子晝盯著她。
“方法倒是有一個,但是很冒險,我還要仔細琢磨琢磨。”而且她敢保證隻要她提出來,他打死都不可能答應,之所以對他說需要琢磨一下,其實是琢磨怎麼讓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