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風的眉頭微微蹙起,人已經到了她的身後,“嵐澈公主,你真的甘心忘卻前塵?你真的不想與明策長相廝守?”
為何不想?如何不想?李嵐澈的心何償不時時刻刻地念著明策?可,她不能……
“傅清風,今日之後,我便是突厥的太子妃了,過往之事你何須再提?”她一雙眸子瞥了她一眼,長長的睫毛將心中瑣事通通塵封。
傅清風冷笑,眸中竟也多了幾分蒼涼和悲戚。她紅唇微啟,“嵐澈公主當真是拿的起放的下!虧了明策對你的一番心意。”
說著,她的手已經開始梳理李嵐澈的長發,目光凝視著銅鏡中她的容顏,心中走多了幾分嫉妒和苦澀。
李嵐澈是大唐的公主,容貌上也勝了她幾分,更是明策心中之人,她,如何能不嫉妒?
似察覺她眸中的悲戚,李嵐澈一雙眸子中多了幾分問詢,“傅清風,你不會是對明策動了真情吧?”
她不言不語,雙手依舊靈動地為她盤著發髻,不一時,便為她梳理整齊。
“嵐澈公主,發髻已經梳理好,你穿了喜服吧。”傅清風與月笙二人一同為她更衣。
她任由二人裝飾打扮,大婚之日本該有些小女兒的期盼和緊張,可她卻除了悲傷外再感受不到旁的……
最是無情帝王家,若她並非是大唐的公主,她與明策哪怕是海角天涯,也絕不分離。
可惜,她是,她從一出生便已經享盡人間富貴,和親,遠嫁,這是她應該承擔的使命。
她並不因為皇上威逼而怨憤,因為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命運。
眸中氤氳了淚水,霧氣騰騰之下她看到傅清風將手中金燦燦的鳳冠戴到了自己的頭上。
那黃金耀眼的光芒,金絲銀線縫製的喜服,無一不彰顯著她身份地位的尊貴與深得皇上恩寵。
可這一切於她而言不過是虛無縹緲……
“公主,你真好看。”月笙看著鏡中的李嵐澈,雖她還未化妝,可已能傾國傾城。
就連傅清風的眸中也閃過了一絲的驚豔。
可李嵐澈卻是長歎一聲,腦海皆是那日與明策絕別的畫麵。
明策一雙眸子緊緊地盯著她的麵龐,聲音中有些哽咽,“李嵐澈,我不管你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你都是那個醜女,那個成天跟在我身後的跟屁蟲!策爺不許你離開!”
“我這麼醜,你還喜歡我嗎?”她的眼眸凝視著他的臉龐。
他不假思索地點頭,“我喜歡,李嵐澈,不論你美醜與否,我都喜歡你!”
想到那日他堅定的言語,她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個笑容,眼眸中的淚水卻克製不住地流了出來。順著她的臉龐滑落,刺骨冰涼……
回憶像是蝕骨般蔓延,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撕裂了一般。
今日一過,她將遠赴突厥和親,她是突厥的太子妃。而他依舊留在大唐,不肯入朝為官……
從今以後,二人離別,踏上彼此宿命的軌道,山高水遠,再無相見之日……
“嵐澈公主,傅清風為你化妝吧?”她望著她濕潤的眼眸,自然知她心中苦澀。
她點頭,時到今日,事情已無任何回轉的餘地。
傅清風小心翼翼地為李嵐澈上妝,她將親眼見證自己所喜的男子心中之人嫁與他人,心中不免有幾分快意。
眉如遠黛,眼若秋波,唇如罌粟,笑若春風。這是李嵐澈,大唐的嵐澈公主,明策心中之人。
傅清風第一次覺得自己敗了,敗得徹底,敗得一塌糊塗……
就在她失神之際,青木陽與大唐皇帝一同到了漪瀾宮。
大唐皇上身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已近晚年卻依舊風姿綽絕。那一張臉龐無半分鬆垮,倒似方才三十之貌。
“見過皇上。”傅清風與月笙齊齊衝著她行禮。
她唇角勾起一個弧度,衝二人擺手,“今日是嵐澈公主與青木太子的大喜之日,不必如此循規蹈矩。”
二人這才起身,謝了龍恩。
皇上一步步走近李嵐澈,她婀娜的身姿被喜服勾勒一覽無遺,美豔動人的臉龐已非昔日的小丫頭。隻是,眉宇中的淡淡憂愁卻與今日大喜格格不入……
可皇上絲毫不在意,看著她已十分成熟,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從發髻摘下一支金燦燦的步搖簪入了她的發髻。
“嵐澈,這步搖,是先帝在世命人特意為朕打造,價值連城。如今,你大婚,朕把這步搖送與你。願你今後與突厥太子夫妻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