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陽的眸子看向傅清風,越發幽深,唇角也勾起了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容,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隻要你記住自己的身份就好。”
“是,太子。”傅清風的眸子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青木陽對她恩情,她永世難忘。若非是他十幾年前將她從大唐的兵戈下救起,又將她送入大唐悉心培養,她現在不過是一具白骨。
她怎會因為自己這莫名其妙的感情而壞了他籌謀十幾年的計劃?
抬眸間,青木陽已然消失。
豔陽當空,已是正午時分,傅清風特意熬了一碗滋補的湯羹給明策送去。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整個人如同木偶般躺在床榻上,目光空洞無神。
“明策,我給你熬了點湯羹,喂你喝些吧?”傅清風一雙眸子滿是關懷,聲音也不由得輕柔了許些。
他對她的話恍若未聞,整個人隻是靜靜地躺著,仿佛已置身另一個世界。
“明策……”她兩條秀眉緊緊地蹙在一起,“你傷勢如此嚴重,若不進食,不知多久才能恢複。李姑娘已經回宮,皇上已經下旨昭告天下,半月後李姑娘就要嫁到突厥了,難道……你不想送李姑娘最後一程?”
聞言,明策一雙眸子閃過幾分蒼涼,她即將遠嫁突厥,可自己卻病殃殃的,恐連她最後一程都無法想送……
“明策,昨日大夫說了,隻要你願意配合吃藥,進食,你的傷勢在十日內便不影響行動。你若真想送李姑娘最後一程,你便吃些飯食吧。”傅清風一雙美目凝視著明策的臉龐,看他如此憔悴,心中頗有幾分難過。
“嗯。”他淡淡地應了聲,便已經準備坐起身來。
“別動。”傅清風的手又將他的身體壓了下去,“你的傷口還未愈合,我喂你吧。”
美味的湯羹入喉,於他而言卻無半分滋味。他的眸子依舊空洞,可內心卻已燃燒起熊熊烈焰。
漪瀾宮。
李嵐澈倚靠在床榻上聽著皇上派來的嬤嬤滔滔不絕地與她講訴著女兒家該出嫁從夫等等教誨,可心目中卻滿是明策的身影,揮之不去。
“公主,老奴方才所言,你可都記清楚了?”那嬤嬤一雙眼睛望著走神的李嵐澈,幽幽地歎了口氣,“公主,老奴說了這麼多,你好歹聽一點兒,不然皇上問起來,老奴實在沒法兒交差啊……”
她的眸子微微斂了,唇瓣輕輕開合,“嬤嬤,我有些累了,今日便到這裏吧。”
“這……”那嬤嬤看著她,目光中滿是為難之色。
她閉目不言,已無心再去理會這嬤嬤。
月笙在一旁,已然知曉自家公主的意思,衝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公主今日身體不適,你還是改日再來吧。距與突厥太子成婚還有十多日,你又何必急於一時?”
嬤嬤聞言也隻好點頭,“也罷!既然今日嵐澈公主身體不適,老奴便先告退,明日再來為公主授課。老奴告退。”
望著嬤嬤遠去的身影,月笙看著李嵐澈,“公主,好了,那煩人的嬤嬤已經走了,你就別裝了?”
李嵐澈緩緩睜開雙目,十分急迫地望著月笙,“昨夜,我要你打聽之事,可有結果?”
“嗯。”月笙點頭,“公主,你也太心急了,我這方才命人出宮,我們再等等。”
聞言,李嵐澈眸中的亮光逐漸暗淡下來,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不知過了多久,那月笙方才殿外走來,“公主,已經有了結果。”
“明策怎麼樣了?”她一雙眸子緊緊地盯著月笙,一時著急之下一隻手也緊緊地抓著月笙的手腕。
“公主,疼……”月笙皺了眉頭。
李嵐澈這才放開月笙的手臂,漸漸冷靜下來,“明策,怎麼樣了?”
月笙幽幽一笑,“公主,你就放心吧,我已經讓人去詢問了給明公子看診的那位大夫。大夫說明公子的傷勢雖然比較嚴重,但好在並未傷及筋脈,隻要好好修養,十天時間便不影響正常活動了。”
聞言,李嵐澈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唇角漸漸浮現了一個弧度。雖可能此生都無法再與他相見,可若是知道他安好,她心中卻也不會再十分苦澀。
“公主,半月後,便是你與突厥太子的大婚,你和明公子之間,難道就真的結束了?”月笙一雙眸子緊緊地盯著李嵐澈,心中頗有幾分惋惜。
李嵐澈唇角的笑意越來越苦澀,眸中又氤氳了隱隱淚光,朱唇微啟,一首詩歌從口中溢出,“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悒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