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凝慧公主的癡情如刺一般紮在她心頭,她已經說不清,是想給他安慰,還是想給自己安慰。
蕭凡輕輕將思宇放在床上,反手一抬滅掉案上搖曳的燭火,俯下身子親吻她的臉頰,猶自不能確認似地呢喃:“思宇!”
“嗯。”
“思宇!”
林思卻改用一個吻來回答。
她雖年長,這吻卻青澀而笨拙,隻是將自己的唇試探地輕按在他嘴角,卻似毀天滅地的大火,燒掉了蕭凡所有的理智。
困獸一般掙紮了這些年的蕭凡迅速地回應著她,感覺到她似乎想逃,又用舌尖舔開那並不堅固的防守,加深了兩人的羈絆。
深吻中,蕭凡騰出一隻手,開始慢慢褪去她的衣衫,一邊解,一邊用粗糙的指腹摩挲漸漸暴露在空氣中的雪肌,放鬆她緊繃的神經。
林思宇在暈眩中變得赤裸,又在蕭凡的引領下,進入從未有過的勝境。
理性已經在這個神奇的世界中轟然倒塌,她隻想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修長的手指在他寬闊的臂膀上捏出深痕,呻吟就衝破咬緊的唇瓣,給了他更強烈的刺激。
當一切重歸平靜,林思宇緊閉著眼睛,不敢看身邊的人。
蕭凡一邊輕吻,一邊將裏衣幫她穿好,然後用被子裹住她。
思宇伏在他的胸口,臉還在燒著,就聽他輕聲道:“思宇,跟我走。”
林思宇狠著心腸搖頭,不知黑暗中,他能否看見她的拒絕。
蕭凡不再說話,隻是歎了口氣,吻一吻她的頭發。
事已至此,是他看輕了她的堅持。
思宇用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胸口,叮囑道:“照顧好自己,別受傷。”
蕭凡鄭重地點點頭,是啊,他還沒等到與她白頭偕老,怎肯將這條命輕易丟掉。
“你也要保重身體,別讓我太過牽掛。”
“若有書信,隻管交給申兒,他知道怎麼送給我。”
“在宮裏教書也好,安穩些,別再強出頭,得罪權貴。”
“等我回來。”
這一夜,蕭凡宿在林思宇房中,胡媽媽和兩個通房卻隻字未問,隻是悄悄幫二人瞞下此事。
薛卯在第二天伺候晚飯時,一直盯著林思宇的臉,然後一個人摸黑出了府。
趁著睿王這夜將蕭凡叫去,他親自在廚房給林思宇煎了一副藥,端到書房。
林思宇詫異地看著他手中的藥:“我沒病。”
“這碗藥,是要幫先生除去後患。”
林思宇不知他是如何看破,卻也知道薛卯行走江湖,頗有些本事。她紅了臉,沒說話,也沒接碗。
薛卯硬著心腸逼問:“先生想好了,若是繼續做林學士,就將這碗藥喝掉,大家清淨。若是先生不想喝,最好早些另做打算,以免萬一。”
林思宇沉默良久,艱難地接過藥碗,送到唇邊。
薛卯沒料到她如此堅決,正要阻攔,就見思宇猛地仰頭,將藥一氣灌下,將碗遞還給他。
她的眼變得冰冷,聲音也沒有一絲溫度:“別告訴他。”
薛卯點點頭,轉身出去,處理廚房的藥渣。
蕭凡回到府中時,已經不見一絲異樣,他還想抱抱思宇,就見她不著痕跡地躲開,臉上卻仍微笑著:“睿王這麼晚還找你?”
他隻好耐著性子回答:“白天他太忙,顧不上我。今兒晚上叫我去,考校了武功,安排了事務。”
“也好,先安排妥當了,走的時候更順暢些。”
不止這些,睿王還詢問劍雨山莊對他的栽培,以及潛伏到林思宇身邊的緣故。
蕭凡隻說自己與林思宇互相救了對方性命,又編造孤苦身世惹他垂憐,兩人義結金蘭,林思宇對外宣稱他從小在自己身邊長大,不過是怕他被人小看,惹他難過。
睿王試圖讓他拉攏林思宇,蕭凡卻推脫說,林氏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之士,又被拘在宮中,不堪重用。何況此人生性單純而迂腐,倘若言語不慎被他窺破風聲,反而壞事。如果睿王日後舉事用得著他,大不了自己編個謊話,騙他為義軍所用便是。
睿王素來不喜歡林思宇,聽了蕭凡這頭頭是道的分析,自然丟下此事不提,心裏卻對劍雨山莊這個有勇有謀的暗衛更加看重。本來他還想建議左相,賣個人情給太後,隨自己將人扣在西北使喚,此時卻改了主意,決定再給他一些機會,多觀察些日子。
這些暗中關節,蕭凡自然不能說給林思宇,隻得保持沉默。
思宇卻以為他心中委屈難過,不敢軟語勸慰,怕再生事端,又不能狠下心腸再推開他。
兩個人各懷心事,相對無言,終究還是蕭凡先開口:“睿王後日就要動身,我先去收拾行李。”
林思宇目送他出了房門,獨自在書房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