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鬼魅的聲音滲著陰陰的寒意。
……
誰?是誰在叫我?
黑暗裏,身穿潔白真絲睡裙的女孩,披著一頭長長的棕色卷發,輕盈的弧度騰跳著,圓圓的眼睛緊張地向四周望去,幽黑的瞳仁因為恐懼而放大,卷翹的眼睫如蟬翼般微微顫抖。
“姐……”聲音再度響起,卻是帶著童聲的稚氣。沒有光,沒有風,空氣比死亡還要安靜,隻聽得見女孩因為恐慌而大口大口喘氣的聲音。
小寒,是你嗎?小寒,你在哪裏?
提起長及腳踝的裙擺,女孩赤腳在地上急速地跑動著,長長的頭發在空中舞動,劃著好看的弧度。
突然,黑暗中,一隻手從身後放在了她白皙的肩上,讓她驚地一怔,猛然停下了尋找的腳步,回過頭去。
長發因為她的突然停步而失去了慣性,來不及落下,遮住了她美麗的眼眸。
“姐……”聲音近在咫尺,卻空洞的遠若天際,冰冷的深如寒潭。
是小寒,是他!
“小寒,你還活著?”她欣喜若狂,先前的恐慌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傾城的笑顏。
隻是,這笑,卻凝固在長發落下的一瞬間——
突然出現的黑色的槍管頂在了她光潔飽滿的額前,突如其來的冰涼金屬觸感讓她猛然驚覺,卻為時已晚。
“小寒,為什麼?”她怔怔地問道。
“因為……我想你死!”一瞬間,一張俊俏如妖孽般的麵孔出現在黑暗之中,帶著惡魔一般的笑容,如罌粟般迷人的墨綠色眼瞳裏,浮動著地獄般的寒氣。
下一刻,他笑著看著她,像二十年前的笑容一般純清,手指卻緩緩地扣動下扳機——
“不——小寒,不要!小寒——”
她驚叫一聲,雙眼猛地一睜,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簾——原來隻是做夢……
沈音之緩緩坐起身,真絲的睡裙已經緊緊貼在了身上,剛剛的夢讓她嚇出一身冷汗。她抬起手捋了捋搭在額前的劉海,將散落的長發別入耳後,蜷起膝蓋,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
小寒,對不起……
晶瑩的淚水從眼眶中滑落,沿著長長的眼睫,在白皙的臉頰上落下一道濕濕的淚痕,順著光潔的膝蓋和長腿,滴落在了柔軟的床單上。
悲傷的月光從窗外灑落進來,襯出女人因為啜泣而起伏的身影。
夜愈深,傷愈濃……
早上8點50點,沈音之和往常一樣,準時走進法颯集團設計獨特別致的大門。今天和以往不同的是,她將平日裏一貫穿著的職業正裝,換成了一條吊帶落地連身長裙,波西米亞風格的棉布裙擺墜到離地不到一公分的位置,整個人顯得高挑修長。
“沈總早!”
“沈總早!”
……
員工紛紛和她打招呼,她微微一笑,淡淡地點了點頭,走進了她的專用電梯間。
按下關門的按鈕後,她習慣性地從金色的皮包裏拿出一麵小小的鏡子,側過臉去,用手指輕輕撫娑了一下右麵的臉頰。七年了,她每天都會小心翼翼地在右耳附近的地方塗上薄粉,以遮蓋住那一小塊淺淺的淡褐色疤痕,也習慣性的在進入辦公室前,再去仔細檢查一下那個地方的妝容。
電梯門開,當她金色的高跟鞋踏上門外羊絨的地毯時,她的秘書康瞳就已然抱著文件夾,等候在門邊。
“Happybirthday!音之,你今天真美!”康瞳由衷地說道。這是一個和沈音之年歲相仿的女人,瓜子小臉,高挺的鼻梁,是一個傳統定義上的標準美女,但是眼底流露出的精明氣息宣告著她絕非隻是一個花瓶而已。
“謝謝!”她莞爾一笑,今天,是她三十歲的生日,整個公司大概也隻有小瞳會記得。從她七年前的今天第一次走進公司起,就認識了小瞳,那個時候,小瞳隻是一個犯了錯的實習生,是她的固執留下了她,於是小瞳跟著她,一跟就是七年。
“中午等你請客吃飯哦!”康瞳調皮地開著玩笑,每年生日都是她陪著她度過的,第七個生日了,她也早已準備好送她的禮物了。
她笑了笑,然後向辦公室走去,康瞳趕緊抱著文件夾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