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六章 歲月靜好 心如刀絞(2 / 3)

劉大哥也說:不行我把貓接走,別累著你。

反正群裏的街坊們都挺熱心的,紛紛表示,海洋有需要的就言聲兒什麼的,挺暖人心的。

隻有十三樓的劉處長,哼了一聲,說:沒戶口的外來人口,來北京擠占首都資源唄。薛大媽,你昨天還抱怨醫院擁擠,沒這幫人,咱們北京的醫院擠得了嗎?

這話說的吧,讓人心裏挺不得勁兒的,群裏一下子就安靜了。

連憐氣得要在微信群裏罵他們兩口子,死活讓林海洋給攔住了:“他們家自己都一塌糊塗……你又何必……”

連憐一挑眉:“什麼一塌糊塗的?怎麼一塌糊塗的?”

蘇鑫趕緊打圓場:“那位處長夫人有這麼個表弟,可見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還不是一塌糊塗?我看連憐你別生氣了。他們家亂的日子在後頭,在後頭……莫道蒼天無報應!”

說到李歡,連憐不願意多提,這才恨恨作罷。

既然大夥兒都這麼說,林海洋就答應先留在北京了。不是他抽抽架架的欲走還留,主要是沒人送他,他還真自己回不去。從蘇鑫家到北京站,如果沒人幫忙,這段兒路對於林海洋來說就是萬水千山。就我國這殘疾人通道暢通的操性,別說長途汽車他上不去,坐輪椅就是高鐵進站都費勁。

林海洋不知道的是:自己老娘剛剛在河北省做了心髒搭橋手術,還在臥床不起,老爹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正趕上連憐給他剃頭呢,電話兒恰好是蘇鑫接的。

師哥和他爹通氣兒了之後,他家老頭兒知道兒子癱了幾乎急昏了過去。

蘇鑫這兩天失蹤就是去河北省探望他父母去了。

這趟回來,蘇鑫已經和林海洋的爸爸密謀完畢,先把林海洋質押在北京。且兩邊兒瞞著,有事兒怎麼也得等他媽媽下了地再說。

就這麼著,小區一級保護動物林海洋同學算是被大夥兒看管起來了,蘇鑫同誌一向善於依靠群眾動員群眾,把樓裏的熱心人都發動起來看著林海洋,千萬不能讓他偷偷跑回家去。蘇鑫政委是這麼布置的:咱們就按村兒裏忍盯著被拐賣來的婦女那麼盯著林海洋,我看就齊活了。

樓裏的老鄰居們是真負責任:劉大爺白天給林海洋送蘭州西瓜,薛大媽傍晚給林海洋送韭菜盒子,胖叔兒借著看貓的引子也時不時過來瞅瞅。

總之吧,那陣子他們把林海洋看得密如鐵桶一般,林海洋唯一出門兒放風的機會也就是在連憐或者蘇鑫的陪同下出門兒看病了,在家有人看著,出門兒有人陪著,非舊社會大家閨秀或阿拉伯地區婦女都不能有這個待遇。

林海洋心說,我再往身上套倆黑垃圾兜兒把臉蒙上,我就全齊了我。

哎,林海洋是真不明白那幫好端端非得往自己身上蒙黑布的小姑娘們是怎麼尋思的,你以為當個沒腳的螃蟹舒坦是怎麼著?不管是誰,隻要失去了自由行動的權力,吃飯看病皆賴人手,那麼自己這條命就算交出去一半兒了。這婦女解放多不容易啊,怎麼還有人剜著心眼兒往回抽抽兒呢?拋頭露麵的權力,那是就是保命的權力!

無論男女,都值得誓死捍衛啊!

他就這麼胡思亂想著,會診的日子就到了。要說在家不行善,出門風雨灌。

武警官給介紹的三零一專家會診這天,那天氣……真是黑雲壓城城欲摧……

出門兒的時候還是和風暖日,回家的時候瓢潑大雨。

蘇鑫那天忙,陪林姑娘出門兒的是大丫頭連憐。

這些日子,連憐陪著林海洋去複健也有些經驗了,所以也算駕輕就熟,蘇鑫用人不疑,很是放心地當了甩手大掌櫃的。

他嘴欠地說:“我看你叫什麼連憐啊,改名兒紫鵑算了。”

連憐頭也不抬地懟回去:“你才鸚哥兒呢。你們一家子都鸚哥兒。”

蘇鑫站在架子上看看占不上便宜,於是臊眉耷眼地拍拍翅膀飛走了。

也許劉主任說的有道理,三零一醫院一大早就烏央烏央的人,看著人眼暈,連憐是深吸一口氣,才推著林海洋紮進人堆兒的。其實哪兒的專家看病都是一個路數,少不得重新拍了一套各種片子拿去給白胡子老頭兒過目。

醫院人真多,還好去得早,挨著擠著才把所有的檢查都做完了。

至於結果麼,今天還出不完,明天接著拿,這就夠念佛兒的了。得虧是武警官托了熟人,專家老爺爺也是個心慈麵軟的,留下了連憐的電話,說如果可以,我讓學生明天拿片子,咱們電話聯絡病情就好。

連憐千恩萬謝,就差跪地磕頭了。

林海洋自己都歎了口氣:“我還真是擠占首都的醫療資源。”

連憐說:“別胡扯,既然全國的資源集中在北京,那就別賴全國的病人往這兒奔。那長個包子樣兒,還賴狗跟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