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唊!”養和醫院病房內,一位三十四五歲的男子手足並用屈膝匍行於地板上。背上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邊喊邊揮舞著雙手,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小美啊,快下來!你好不懂事呢!爹地還在生病呢!”一位三十歲的美婦提著一隻鼓囊囊的購物袋推門走了進來,看到病房內的景象連忙喝止女兒。
看到媽媽一臉責備的樣子,小美吐了吐舌頭,忙從爸爸的背上跳下來。她走到媽媽跟前,偏著小腦袋望著她,道:“張茹月女士啊!爹地的病已經讓超人叔叔治好了,是吧,林嘉民先生?”她轉頭望望爸爸,烏黑的眼眸透露著掩藏不住的狡黠。
林嘉民從地上爬起來邊撣著病服上的灰塵邊笑道,“不礙事的,小孩子體重輕。”
張茹月皺了皺眉。
看到妻子有些不悅,林嘉民舉起胳膊擺出個Pose,道,“不要那麼緊張啦!看看我,好強壯的!”
“是呀,媽媽,你不用擔心的,超人叔叔這麼厲害,連醫生都說爹地恢複得很不錯呢!”小美對著張茹月擺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她轉頭看了一眼地上放著的那隻購物袋,雙眼放光道,“哎呀,媽媽你真好!買了我最愛喝的柳丁汁。”說著,她蹲到地上解開無紡布袋從最裏麵掏出了兩聽易拉罐。
見父女倆都是嬉皮笑臉的樣子,張茹月隻好無奈地搖搖頭。
“媽咪,爹地!你們聊著,我出去玩一會啦。”小美從袋子裏取出兩罐橙汁向媽媽亮了一下就要跑出門。
“咱們的女兒太特異了,我怕……”張茹月憂心忡忡地望著女兒的背影。
小美自小就有很多與同齡孩子不同之處,對此她始終都有些擔憂,丈夫卻沒心沒肺般從不把這當回事。
“小美是天賦異稟,你怕什麼呢?難道你忘了小美出生時的那件事了嗎?”林嘉民手掌輕柔地撫摸著妻子的頭發,右手食指點了點天花板,。
丈夫的話讓張茹月想起了四年前小美出生時發生的那件至今都讓她感到迷惑不解的事情。
小美出生前,醫生說胎位有些不正,自然分娩有一定危險,建議做剖腹產,否則可能會給母女倆都帶來危險。
張茹月和丈夫都堅信自然分娩的孩子更健康,堅持自己原有的決定。見此情況,醫院即要求夫婦倆簽訂風險責任書,保證不因自然分娩造成的傷害追究醫院責任,醫院不再堅持原來的立場。
分娩的日子,盡管張茹月疼得死去活來,仍然堅持要自己生出來。望著痛不欲生的妻子,林嘉民原本的想法開始動搖了。
此時的張茹月曆經數小時的痛苦疲累,已是難以堅持下去。終於在巨大的痛楚中休克過去。
一聲巨大的轟鳴後一切陷入了寂靜,蘇醒過來的張茹月驚異地發現自己竟然站在產房的地上,更令人驚奇的是,鋼製的病床竟然四角朝天掛在天花板上,另一個自己竟然就像失去了重力似地漂在床上。那些醫生和護士全都頭上腳下在天花板上移動著。
“上帝啊!我怎麼會站在天花板上!”看到眼前的怪異情形,張茹月不禁喊了起來。可是房內竟沒有一人理會她。
環顧四周,她意外地發現了身後地板的無影燈,看著雪白的地麵又望望赭色的天花板,她突然醒悟,是自己在做夢,所以才會把赭色的木地板“看成”天花板,其實白色的地麵才是天花板。所有的人都踏踏實實地好好站在地上而並非是失去了重力在漂浮。
如此奇異的景象隻是夢中幻像而已!
說來也怪,隨著她的醒悟,眼前的景物又發生了變化,她發現自己竟然雙足離地漂浮在天花板上。
她注意到了產床上躺著的另一個自己緊閉雙眼已不省人事。一名醫生從護士手裏接過注射器給“自己”注射藥物,一旁的護士正拿著電擊器遞給另一位醫生,準備對“自己”進行心髒複蘇。
病房裏人人都是一臉嚴肅得忙碌樣子。唯有她自己像是在觀看一個與己無關的身體靜靜佇立一旁。
景象是如此逼真,令她難以相信這會是夢境。
奇異的景象讓她感到迷惑。她突然想起別人告訴她的,夢中人隻要掐一下自己,就能判斷是在夢裏還是現實。
她試著掐了一下自己,卻發現根本沒有疼痛感。
她又試著大喊了一聲,結果發現病房內還是無人理會她,好像對她的叫聲都充耳不聞。
她終於相信自己真是在夢中。
可是自己為什麼能看到另一個自己呢?三十年來,她可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夢,也從未聽說有人做過這種夢。
這一切讓她感到手足無措。
就在她為眼前的景象困惑時,突然感到身體有些不舒適,彷佛一些東西正被緩緩“抽離”自己的身體,原本充實的身體似在慢慢“變空”。眼前的景物開始扭曲變形,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