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之後的楊琪睿和平時不太一樣,話語和善多了,也絮叨了許多,讓她覺得輕鬆不少,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雪夜,天寒地凍的夜路上,隻有他們兩個,時不時還能說些有的沒的。
“反正每次遇見你,不是說謝謝,就是說對不起。”她說。
這一回,他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她又說:“你明天是上課還是坐診?”
問完之後,她才想起來,他逢每周的一、三、五才坐診,這個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那明早有課嗎?”
半晌沒得到他的答案,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一直沒睜眼。
“你沒事吧?”
……
“這回我可不管你。”她喃喃自語道。
說完這句,她慢慢放緩車速,最後停了下來,又瞄了瞄他。還是沒有動靜。
“我還沒幫張蕾求情呢。”
她歎了口氣。
“要不直接脫了你,拍個**給張蕾發過去,你以後指定把她給供著。”
哪知這一出口,楊琪睿卻忍不住笑了。
他笑的極淺,唇微微向上揚起一個弧度,嘴角兩邊均凹進去一點,形成兩個小酒窩。眉毛也隨之一彎那泛開的笑意有種讓人臉紅心跳的美好感。他嘴角掛著笑,用閑散沙啞的聲音說道:“你就是這麼謝我的?”
“我……我……”蘇暖暖再也不敢看他的臉,轉過頭去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好發動車子繼續前進。
楊琪睿坐直了一點,“張蕾給你打過電話?”
“嗯,她說你會收拾她們,讓我替她們求情。”蘇暖暖老實交代。
“他們整你的。”他說。
“啊,為什麼?”
“在我這裏沒得到答案,知道你好對付,就去試探你了。”
“真的?”
“百分之……八十。”他回答。
蘇暖暖聽到這席話的時候,哭笑不得了。她們捉弄她,而她還在這兒為她們擔心。
她認真地開著車,期間一直沉默,所以顯得有點嚴肅,讓旁人產生距離感,和平時出現在臉上的羞澀膽怯截然不同。
楊琪睿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她的手沒有留指甲,但是上麵卻塗著粉色的指甲油,耳朵的那副小巧的耳釘在發間忽隱忽現。
他以為她生氣了,便說:“都是孩子,別較真。”
“她們年紀和我差不多。”
“你早就工作了,他們還沒接觸過社會。”楊琪睿說。
“你真護短,剛才還說做嚴師呢!”蘇暖暖說。
然後蘇暖暖又想到什麼,遲疑著說:“其實我以前就……”
楊琪睿卻突然打斷了她的話,說道:“你開過路口了。”
她急忙減速變道,“和你說話去了,沒注意。”
等車開到一條僻靜的小道上時,楊琪睿說這樣就可以了,兩人一起下車。他本想讓蘇暖暖把車開回去,明天他再去取。可是蘇暖暖一想到白天的事情,就拒絕了,說自己打車回去,免得又讓人誤會。
於是楊琪睿陪著她,將她送回大街上方便打車的地方。
夜風有些大,蘇暖暖的頭發被吹得有些淩亂飄散。
終於,有一輛空的出租車向這邊駛來。蘇暖暖連忙攔住她一邊匆匆的朝那邊跑,一邊和楊琪睿告別,就在這時,楊琪睿卻朝前走了幾步,叫住了她。
她回身。
楊琪睿站在風裏,麵對著她,中間隔著三四米的距離,他深邃的雙眼閃爍著燈光的明亮,卻許久沒有下文。
出租車司機不耐煩地說:“老妹,你還走不走啊?”
“走,等一下師傅。”蘇暖暖急忙低頭應了一聲,拉開車門,快要進去時又回頭看了一眼楊琪睿。
隻見他微微側頭,說:“記得下個星期來複診。”
蘇暖暖笑了笑,“忘不了的。”隨後,坐上車,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