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思緒千回百轉後,輕輕淺淺地歎了口氣。
“蘇暖暖。”他叫住她。
她停下腳步,回過身奇怪的瞧他,等著他的下文。
“現在酒店裏,應該還有空房吧?”他說。
蘇暖暖有點納悶,沒懂他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這個要到前台問問才知道,怎麼了?”
“走吧。”他朝她的方向邁過去。
“真的不用你在送我一次,要不就真成了我找你麻煩了。”蘇暖暖擺手說。
“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走不動了。”楊琪睿說。
蘇暖暖聞言張了張嘴,沒想到他的情況這麼糟糕,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給他帶來這麼大的負擔。但是,再三斟酌也不好意思再說出抱歉或者關心的話,畢竟男女有別,過於關懷的話總掛在嘴邊會讓人覺得過了界,她做不來。
不知是不是剛才自己走了段夜路,膽量有所增長,現在好像也沒有那麼害怕了。她也可以坦然的和楊琪睿肩並肩走。
走了一會兒,她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你剛才坐在那裏幹什麼?”
楊琪睿本來想誠實的回答:抽煙。但是想想覺得還是不好,就說:“休息。”
邏輯很正確,走不動了就坐下休息。
蘇暖暖接著說:“我還以為你在那看什麼東西。”
“也算是。”楊琪睿淡淡地說。
這是什麼意思,蘇暖暖的神經瞬間敏感起來,問:“看什麼?”
“看墳。”楊琪睿說。
“墳?”蘇暖暖底氣不足的問:“我以為是土包,沒看到碑啊?”
“我看到紙錢香蠟。”
蘇暖暖一臉黑線,聽楊琪睿這麼一說突然想起山下一些小攤販們擺的什麼算命、風水的牌子,日光山風水很好,背山麵水。山下的算命先生管這叫“前有照,後有靠。”
當時她還納悶,為什麼日光山沒有公墓,原來有人將死人私自埋在這。她不禁對剛才一個人來照楊琪睿這樣衝動又魯莽的行為感到後怕,一想到剛才路過了那麼多墳墓,她後背就發涼。向後看了看什麼也沒發現,周圍漆黑一片,心裏也沒了底連忙跟上去。
她問楊琪睿:“你不害怕嗎?”
楊琪睿一臉無辜的說:“害怕什麼?”
“墳啊!”她接著說:“有骨灰,說不定就直接埋著…死人!”她感覺舌頭都在哆嗦。
“其實死人……”
“停!”楊琪睿剛要說下去,趕緊被蘇暖暖打住。她實在不敢想象,自己竟然在和一個醫科大的教授談論死人,她覺得他一定是那種看著解剖屍體過程都能吃下去飯的人。
當“屍體”這兩個字浮現在蘇暖暖腦袋裏時,她忍不住往四周看了看,然後朝楊琪睿這邊緊緊地靠了靠。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了不少。
到了酒店,前台說標準間以下都沒有空房了,隻有商務間以上才有空床。景區酒店這種壟斷型企業就算是標準間也不太親民,更何況是商務套房。蘇暖暖看了看電腦上的四位阿拉伯數字,感覺心裏在滴血。
楊琪睿一言不發的掏錢。
蘇暖暖突然就有了負罪感,要不是她硬拉著人家下山,楊琪睿現在早就在日光酒店悶頭大睡了。
那服務員將身份證登陸完畢,然後還給了楊琪睿。接著問蘇暖暖:“女士請出示您的身份證。”
蘇暖暖有些尷尬的回答:“我…我們不是一起的。”
“她有房間。”楊琪睿答。
服務員點點頭,然後開始向楊琪睿介紹商務套房的押金、房費以及各種優惠活動,隨後,他將信用卡遞給對方。
蘇暖暖站在一側,等他付好賬,匆匆告了個別,就溜回去了。
她洗漱好後躺在酒店寬大的床上,看看時間,才十一點。不知道是不是過了生物鍾正常睡覺的時間,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會兒看看窗簾,一會兒看看天花板,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閉眼。迷迷糊糊間又做了許多夢,那些夢都是片段。在奶奶家玩耍,爸媽爭吵,自己偷偷躲在廁所流淚,有些有季準的影子,有些沒有,一個又一個片段,一層套著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