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後，還是飯店的服務生覺得他們這個包房情況不妥跑來開門才發現這個異狀。
在別人報警之後，陳英南和金不同這才確定了金水來，真的死了……
警車呼嘯而來，金不同和陳英南目光呆滯地和飯店的幾個服務員一起被帶上車，在警察局裏，這兩人被反複盤問，但他們隻是目光呆滯，一問三不知。當時確實有服務員可以證明他們兩一直在房間裏沒有出來過，因此，一直做詢問筆錄到差不多十二點，他們兩個就被放了出來。走出新界的警署，天空黑得看不見星月，陳英南茫然地感覺風吹在臉上。金不同剛才已經走了，他避開了自己，完全不敢靠近自己周圍半步……可這能怪他嗎？畢竟他的侄子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是啊……金水來死了……下麵……是不是終於會輪到………………陳英南在寒風四起的街道上發呆，慢慢地，他無比絕望地感覺淚水湧出了眼眶。“我不要……我不想死！不想……”
陳英南激動的思維有些僵硬，但他知道一件事“警察局有著很強的陽氣正氣”，所以……他……他應該盡可能的窩在這裏！他不能離開！
這個念頭讓陳英南瞬間清醒過來，他馬上回頭，衝進警局。之前給他做筆錄的一個警察認出他來，有些奇怪這個剛被放出去，應該離這個地方有多遠走多遠才對的男人怎麼又自己跑了回來，於是便猜測他是不是掉了什麼東西。
“先生，你是不是掉了什麼東西？”他好心的上前問還處於驚恐慌亂中的陳英南。
“不……我……”陳英南一把抓住那個警察，“我要留在這裏！你們讓我留在這裏吧……”“先生……你在說什麼？你已經可以回去了，不需要再呆在這裏了！”那個警察一下子呆住了，他還從來沒見過那麼離譜的人，居然自己跑回來說要留在警察局？一般人不是都希望離這地方越遠越好的嗎？“不！不！我要住來這裏！你們這裏很好……我不走，不走！我要住在這裏！我以後都住在這裏了……”陳英南此刻根本已經聽不進任何正常的話語了，他的意識隻是不停地告訴他“要留下”，所以他一屁股往地板上一坐，堅決地不肯移動半步，從旁人的角度看，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形象立即突顯了出來！
那警察很快就意識到陳英南的精神狀態並不正常，所以他也沒有馬上打掉陳英南那雙濕冷的手，隻是皺了皺眉，轉頭去喊自己的同事。
“Bofth！把黃Sir叫出來一下吧，這個男人頭腦可能有些問題！”
聞言，那負責接待的警察馬上行了個禮，往裏麵的辦公室跑去，留下陳英南跟那個一副要下班回家的樣子的警察呆在一起。
“阿Sir，我求你了，讓我呆在這裏吧！不管是牢房還是什麼地方我都沒關係的！”陳英南沒精神去關心其他東西，他現在隻一心希望這警察能讓自己留下來過夜，這樣最少能保他今晚的平安。
“這個事情我不能做主，你還是等我們長官了自己和他說吧……”那個警察知道不適宜和精神病過多爭論，所以很快地把皮球踢到一邊。可在內心裏，他倒是在懷疑，他跟剛才那胖子，是不是跟那死者的死有關係……
雖然從法醫的初步報告來看，那死者是死於心髒麻痹，而這個男人隻是個瘋子，貌似很難想象他有智慧到能用一個不留痕跡的辦法，來讓另一個人突然心髒麻痹死亡。
過沒多久，一個身材魁梧的警察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皺眉看了看陳英南一副要在警察局大廳裏打地鋪的架勢，走上前。“先生，請你不要胡鬧，這裏是警察局，不是旅館……你再這樣我們將以防礙正常公務的罪名起訴你！”“沒關係！”陳英南一聽反而高興起來，“不用起訴直接把我拘留也沒有關係！我們現在就去？”…………瘋子！在場所有的警察腦子裏都這樣下了定義。
所有人都開始陷入奇異的沉默，警察們是覺得不知道怎麼來應付這個瘋子比較好，而陳英南則是興奮而期待的看著那些警察。
老實說，這可是陳英南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希望被警方逮捕，也是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愛上了警察。
“黃Sir，我剛剛查到這個家夥的身份證在中區醫院登記過入院，但是在未經批準的情況下就自行出院了。”
打破這場安靜的對看遊戲的人，是一個漂亮的女警，她抱著一疊資料，從二樓跑到一樓，來給自己的長官作報告，而正好，這報告的主角，就站在她麵前。
好家夥！果然是個有毛病的！那個黃Sir匆匆掃了一眼那資料，“阿保阿力，你們兩個負責把他送回醫院去，現在立刻。”被點到名字的兩個警察立即把臉拉得和苦瓜一樣，不情願但仍動作標準地敬了禮，他們兩一左一右挾起陳英南就把他往外拖。“不！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裏！你們逮捕我吧……我從小不學好，我十三歲就出來混黑道！我賣過****我嫖過女人……我還拿大片刀砍過人！逮捕我吧！”陳英南一麵嚎著一麵奮力掙紮，但他哪能掙得過警察，還是被拖了出去。
被黃Sir稱為阿保的警察叫周通保，經常被人取笑自己出身保險世家，而那叫阿力的警察，全名則是吳亞力，兩人都是今年才剛剛從警校畢業的新人，經常被前輩或者上司派去做些體力活。
所以，今晚被要求去押送一個瘋子回醫院，他們也沒有多大怨言——當然，這是指在上司麵前。
一將陳英南塞上車，兩人就邊啟動車子邊在那低罵。
“媽的，那個死老頭，擺什麼架子，再擺架子明年也要退休了。”
“嘿，阿保，你別這麼說，你怎麼知道我們黃Sir老啊，人家會從中區調到這裏來，還不是因為人家‘寶刀未老’麼？”
一聽同事提起上司的醜聞，周通保也興奮起來：“喂喂，那那件事就是真的咯？黃Sir因為非禮下屬被內部調整‘發配’到這裏來……”
“肯定啦！要不然怎麼會把一個這麼老資格的警察長官給……”做了個斬頭的動作，吳亞力淫笑幾聲。“我看阿珍很危險了，畢竟她是我們那唯一青春貌美的女警。”
兩個年輕的警察互看一眼，都露出了男人心照不宣的笑容。他們在那裏聊得高興，被塞在後麵的陳英南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驚恐地發現車子又開始往他熟悉的，卻再也不想走上的道路上開過去。“不要啊！不要往那裏去！會死的……不要啊！”陳英南在後麵哀叫起來，但根本沒人理會他。“少羅嗦！吵死人了這個瘋子！”“真他媽晦氣！竟然這麼大半夜地和這個精神病一起兜風……再怎麼也要換個美女吧！喂……還吵，再叫老子揍你哦！”
因為被威脅了幾次，陳英南也漸漸不再說話，他隻是顫抖著，看著玻璃窗外在橙黃路燈照耀下，樹影婆娑的景色，他在心中自我安慰——或許……或許……這是警車……滿是正氣……那東西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