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睜開眼的時候,她覺得的整個世界都空了,一切都是蒼白一片,隻是依稀記得昨晚在手術台上,她疼的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的時候,淚流滿麵的說,請保住我的孩子。然後就失去知覺。
她在迷迷糊糊中,感覺到嘯風的存在。卻感覺不到他的溫柔和點滴的愛。她多麼希望他將她緊緊摟入懷中,對她說,別怕這個世界還有我。但他坐在那裏一言不發,讓小妖感到窒息的是空氣中居然會有另外一個女人的氣息。她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舌尖的那一抹鹹讓她知道,她咬破了嘴唇。她已經沒了孩子,現在沒了他的愛,就不要再沒了自己的尊嚴。她失神的看著掛著血漿的輸液包,她想拔掉,對她來說,活著已經是一件奢侈的事情,當她的手伸向手背的針頭時,秋生推門進來。“你醒了你母親和妹妹快到了。”
她愣了,“為什麼通知她們?”
“你昨天夜裏下了病危通知書,不通知她們,出了事情這個責任誰也承擔不起。”
她沉默了。閉上了雙眼。
當母親和妹妹風塵仆仆的走入危重病房時,她的眼圈紅了,但是不肯讓淚落下來。還有10天要過年了。都是最忙的時候,她們知道她的事情連夜趕火車來的。
嘯風走了,臨走都沒有看她一眼。她眼看著他推開房門走出去,門關上的瞬間,她知道自己的心門也在那一刻關閉了。
夜深了,她閉著眼,她清楚的明白從他轉身離去的那一刻,她的整個世界已經倒塌,自己早已明白對他來說,她已經微不足道。她對他來說已經什麼也不是了。為什麼除了刀口的痛還會有心頭的痛。讓她覺得自己已經不複存在。
幹裂的嘴唇被沾水的衛生棉棒一點點的滋潤著。小心翼翼的生怕驚醒了她,她知道是母親,她睜開眼看著滿頭白發,滿臉疲憊的母親艱難的說:“謝謝。”
“一切都會好的。”“嗯”
轉入普通病房,已經是第三天了。
看到臨床的女子那笑顏如花的幸福,聽著人家剛出生寶寶那咿呀呀的哭聲,感受著那剛做了父親的男子對妻子無微不至的關懷和愛。她隻是漠然看著窗外發呆。還有深夜裏自己無聲落下的淚水。
她還是沒有通氣,隻是吐,已經到了喝一口水就吐得的程度。最後吐出來全是血絲的時候。還有腹部的疼,疼的不敢翻身,疼的麻木。還有心的疼,疼的撕裂,疼的窒息。腹部的腫脹讓母親急得嘴上已經滿嘴的泡了。一趟趟找護士和醫生。生怕發生腸粘連和腸梗阻。對她來說,這種肉體的折磨遠遠不如精神上來的強烈。已經四天了他沒有絲毫的消息和問候。
她隻是看著電話,希望收到哪怕是還好嗎?一個小小的問候,一直沒有,她沒有哭隻是感覺妹妹的目光有些怪異。似乎有些話想對她說。但終究沒有開口。她始終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第五天終於在換了藥,用遍了醫院的各種設備後,她通了氣,能夠喝水和進流質飲食。母親累病了。這期間接到鍾山的電話,他已經從瑞士到了上海。她不知道他怎麼知道的,隻知道他的憤怒如同火山爆發一樣,他問她孩子怎麼沒得?她沉默,他問她嘯風什麼反應,她還是沉默,直到他在電話那頭狠狠地說,我宰了他。然後摔了電話。她開始害怕。是真的害怕,她知道鍾山對這個孩子的愛,她知道鍾山對她的感情。如兄如父。
她終於給嘯風發了一個短信,你最近好嗎什麼時間能過來一趟?她隻是希望在鍾山到來前製作一種他依然照顧她依然愛護她的假象。平息鍾山的怒火。她認識他20年了,太明白他會做出什麼。她不敢麵對要來的天翻地覆。
很快,短信回複,“好好堅強的活下去,別老想自己的難,為了把你救回來,媽媽,妹妹,我和秋生都盡了全力,人不僅僅是為自己活。我現在不能和你見麵,否則治療費用就難以為續,為了這些關心你的人們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