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前,思緒處於一天之中最活躍的狀態,童夏君正準備神思一墜進入夢鄉,因為忽的捕捉到了什麼,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睡意全無。
她總算明白了哪裏不對勁,連忙從床上爬起,打開台燈坐到書桌前,在紙上劃出一道親身經曆的時間線,從清晰客觀的數據中,她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以往的幾個月之中,在類似於目前的時間段裏,都會出現一位新學生,在墨安之後,九月份第一次考核之前出現了閻承陽,而在十月份之前,蕭起瀾也出現了,十一月之前,又是楚沉,所有的新學生都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樣,在相似的時間點內插入到班級裏,一個個處置得這麼妥當,以至於童夏君到現在才察覺到這個規律。
當然,她已經不在乎這個規律從何而來了,人為的也好隨機的也好,現在更重要的是目前的情況,在十二月份的考核之前……會有誰到來?
不知道,完全猜不到。
哪怕童夏君有再寬廣的想象力,也不可能憑空推測出未知的問題生。她失落地將情緒重新整理,回上床歇息。
盡管對即將出現的風暴一無所知,但好歹預測到了這個可能性,她慶幸自己及時地發現了這個因素,不然毫無準備的話,到時肯定受到驚嚇。
在知曉這個道理後,童夏君就更疑神疑鬼了,在這天,平時走過的路不再是風光盎然,而是變得危機重重,大白天的愣是給她嚇出一身冷汗,唯恐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來。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給她開的玩笑,她意料之中的危險根本沒有出現。
公園還是平常的那個公園,沒有奇怪的人跟她搭訕,也沒有看上去像學生的人跟蹤她,綠道更是平常的那個綠道,連別的人影都見不著,她還刻意吸取了蕭起瀾那次的教訓,甚至去叢林裏扒拉了好一會,什麼東西都沒有。
難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不,不會的,該來的一定會來的,不能掉以輕心。
童夏君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過綠道來到學院門口,令人意外的是,今天的學院鐵門是關閉著的,而比起緊閉的大門,更吸引她注意力的是,鐵門前竟還站著一個人影。
“……”她的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一路上醞釀的不祥預感頓時湧了上來。
此時退也不是,進也不是,童夏君在路口旁幹站著冒了會冷汗,最終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一些。
待稍稍看清了前麵的背影後,她又是一陣驚訝,這很明顯是一個女生的身影,她起碼有一米七或一米八的身高,體型勻稱,身穿隨性的運動套裝,肩上背著一個重量十足的背包。
她絲毫沒注意到一步步靠過來的童夏君,隻是背對著她,注意力完全放在手裏拿著的紙上,嘴裏還喃喃念著一些疑惑的話語。
童夏君光是接收到這些訊息,就可以推算出,她多半不是改造學院的人,第一,以前從沒在學院裏見過這人,第二,學院裏不可能有這種正常人。
難道……她是外地來的,走錯路後不小心拐進來了?
越想越有可能,童夏君內心連連臥槽,直歎這可不行,絕對不可以讓普通人去遊曆陰曹地府。
強烈的道德感讓童夏君排除了一切恐懼,她沒怎麼理清其中的因果關係,就快步走上前喊了一聲:“喂,姑娘。”
“?”那位女生從自己的思緒裏走出,她疑惑地看向童夏君。
因她的回眸,童夏君看清了她的正麵,接著稍稍驚訝起來。她約莫就十六七歲的樣子,五官長得挺好看,但並不能用一般女生的清秀可人去形容,反而有種柔中帶剛的感覺,在小麥色皮膚的襯托之下,整個人散出一股偏向堅韌的中性氣質。
加上她紮在腦後的短辮,身著的活力運動裝,若真要賦予她一個形容詞,用健氣再合適不過。
“你是?”
“你是?”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問出相同的問題,雙方說出口後都是一愣,接著等待對方再次開口發言。
“額,那啥,”童夏君先說明道,“我想姑娘你來錯地方了,這隻是一個旮旯地裏的學院,而且很危險,我是這裏的老師,我勸你還是……”
“你是老師??”沒等她說完,女生的眼裏就散發出亮光,直接用欣喜的語氣打斷了她。
“我……是老師啊……怎麼了?”
“太好了,看來我沒來錯地方,”她笑著把手裏的紙遞過去,“我正愁學院的門怎麼不開呢,你是老師就好辦了……哦對了,我是今天來報道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