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讓他們睡著吧,至少現在這種狀態比他們清醒的時候安全多了,而且估計考核也不會在意這些,畢竟要求裏還沒有明確規定不給學生睡覺。
隻是……這兩個平日裏囂張跋扈的學生,此刻居然這樣一副毫無防備的姿態在自己麵前,童夏君越看越覺得想笑,隨後她輕聲叫了一下墨安,想讓他也來看看這不可多得的場麵,沒想到視線剛一轉,就看見墨安也趴在了桌上。
“??”她疑惑地湊近看了看,發現墨安也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睛,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演講真是個神奇的活動,看來不但具有讓人想低頭玩手機的功能,還有良好的催眠功效。她內心感慨片刻,不以為然地收回視線,看向前方。
楚沉還在台上演說稿子,似乎沒注意到自己唯有的幾個聽眾都在打盹,但他注意到了童夏君的視線,也向她望來,隨後在他開合的唇間露出幾分笑意。
本來童夏君沒有什麼感覺,但在捕捉到他的笑後,驀然間,一種很不對勁的奇怪感從她心底湧了上來。
整個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她與他二人,莫名的詭異氣息從四麵八方傳來,再一步打亂了她平靜的思緒。
仔細一想,這正常嗎?
為什麼他們會在講座下睡著?要知道,這可是一月一次的考核,連童夏君自己都能收起惡性的習慣,不再低頭沉迷手機,學生們竟還能膽大妄為地說睡就睡,難道他們不在意考核的結果?
他們之間沒有一個不希望考核通過,所以在短短三十分鍾內,都應該屏氣凝神地坐等時間流逝才對,要說偷懶,閻承陽和蕭起瀾往極端了想,還有那麼一點可能性,可是墨安會出岔子嗎?
答案是不會,所以在她的麵前,出現了一個不可能出現的現象。
童夏君忽的一陣激靈,全身上下都冒出了雞皮疙瘩,連帶著感覺整個場景氛圍更加陰暗了一些,她努力保持自身的冷靜,思考著促成這一切的原因。
會是白城嗎?按理說,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是個審核者,既然學院的考核是一項正規製度,那他肯定不會在裏麵給考生使絆子,可不是他幹的,又會是誰……
漸漸地,一個符合實際卻又可怕的推測從她腦海中浮出,就在她即將捕捉到這個答案時,她的腦子裏突然一陣暈眩。
這股眩暈感是莫名竄入體內的,她原本順理成章的思緒被擊破,比起打斷思考更嚴重的是,隨之而來又泛上更多的無力感,童夏君緊握的手被迫鬆開,她連忙撐住扶手防止自己倒下去,但這點最後的掙紮根本無法對抗外力的侵入。
怎麼回事……好累……好困……
僅存的力氣也被耗完,她抑製不住地往前倒去,額頭撞在了前方的椅背上,神智也被抽空,在失去意識之前,童夏君似乎看到了校長的回眸一瞥。
接著被吞沒的意識沉入深海,蔓延出錯亂交織的夢境。
她夢見她來到了一個很溫暖的地方,但究竟是什麼景象,她看不真切,隻知道身心都是暖暖的,她在奔跑,奔跑的途中還有人牽著她的手,她路過了一處處看似很動人的美景,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一個個走過。
朦朧之中,她有點分辨出來人的麵容,那是她熟悉的一張臉……清子寒?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她,目光裏皆是遙遠的陌生,接著他路過她朝前方走去,又過來其他的人,這次來人的臉龐更加清晰,看清是楚沉的五官後,童夏君混沌的腦子也清醒了一些。
這裏是哪裏?自己好像失去了意識,然後就……莫非是自己死了?這裏是人生的走馬燈,在呈現著生命中出現過的人?
就當童夏君快要認為自己死透了的時候,一股冷冽的氣息將她從睡夢中拉了出來,聚集在她眼前的場景慢慢地退散而去,在重歸於虛無之後,她本能地睜開了眼睛。
最先入眼的,是一雙深邃的灰色眸子,和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
童夏君可以說自己絕對不是故意的,人在不清醒的時候,就容易認不出來一些原本熟知的東西,更何況是這麼不切實際的東西,她驀地一陣毛骨悚然,下意識地尖叫了一聲後就使出了正當防衛,伸手對著麵前的人用力扇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偌大的環境裏被放大了十幾倍,甚至還帶著回音,在她的耳邊繚繞不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