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安垂下頭,將臉上的神情隱藏起來,童夏君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情。
再往前看,蕭起瀾的神態依舊漠然淡定,似乎是一點都不害怕接下來的抽血環節,而在他的前方,閻承陽的表情就好玩了,他臉色先是一陣青,一陣白,再一陣青,根本不用旁人猜測,他已經把膽顫心驚的心情全標在了臉上。
童夏君再聯想到這人看到蟑螂的反應,想笑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但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衝突,她隻能硬生生地憋住。
不得不說,憋笑是一門技術活,既然要憋了,就一定要憋得一點笑意都看不出來,不然那種欲笑不得的表情,比放聲大笑更打擊當事人的自尊心。
不過她還沒把這門技術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很快地,她就憋不住了。
閻承陽猶豫著捋起袖子,把手臂放到桌麵上,此時他的臉色又是一青,萬分後悔自己當初爭著排第一名,感受到胳膊上的異樣,他的臉色唰的一白,喊出聲:“好痛!!——”
“……同學,我隻是擦個酒精。”
“哦……”他麵上一熱,“……我就是喊一喊,你繼續,繼續。”
身後傳來接二連三的噗嗤笑聲,他額上青筋直跳,忍住回頭咆哮的衝動,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卻得到了麵前的一聲提醒:“不要捏拳頭,手臂放鬆,我要把針管插進去了。”
“……”
“也不要抖。”
“…………”
尖銳的針頭破開皮肉的那一瞬間,比細微的痛覺更具衝擊力的是畫麵,閻承陽隻覺得腦子被激得一酥,頓時控製不住右手的力量,噌的一下,一大團火苗在他的掌心燃燒起來。
而傅醫生卻像是早有察覺,他稍稍往後退開,接著伸手按住閻承陽的五指,一點點地將其推回,失控的火焰隨著他的動作,竟慢慢地消失熄滅。
有驚無險地抽完一管的血液,閻承陽站起身來的時候腿都有些發軟,他退到一邊,晃了晃有點被嚇傻的腦袋,清醒一些後,準備看接下來的人的好戲。
可惜,他沒看見什麼有趣的戲,蕭起瀾的反應明顯比他淡定幾個層麵,隻是在看鮮血溢出管子的一刹那,他的眼神黯淡了下來,隨之周遭泛起一股明顯的寒意。
“同學,從你的眼神裏我看得出來,你想殺了我。”
“嗯。”
“……抽個血而已,至於嗎?”
“哦。”
解決了兩個心頭大患的抽血問題,童夏君腦子裏輕鬆了一截,她還沒來得及籲出一口氣,就見排在最後的某位學生停滯在原地,半天沒有上前的打算。
“墨安??”童夏君叫他,卻沒有得到回應。
半晌,墨安才緩緩抬起眸子,看向不遠處的傅醫生,眼神裏是說不出的遲疑與困惑。
“我先跟你說好,同學,這次可不能讓你自己來了。”
“……”
“墨安,難道你……怕打針?”
“我……”墨安看了一眼童夏君,又看了一眼忌諱的醫生,他身形顫抖,咬著牙吐出幾個字,“……我不要!”
“為什麼……欸?你要去哪??”
沒有回答她的疑問,墨安低下頭,在幾道注視的目光之下,轉身就往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