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狠了狠心,把天賜的小腦袋放回到床上,不去看他滿是委屈的眼睛,起身就要走。
“爺爺...”天賜想要大聲叫,可是嗓子生疼生疼,沙啞的發不出聲音,本來想大聲,卻變成了小聲的呢喃。
孫老出了門,狡黠一笑,背著手往廚房走去。廚房裏如意正鬧騰著,一見孫老醫生來了,趕忙跑了過去,扯過孫老就問:“孫老醫生,天賜是不是醒了?快看看,這有雞湯、魚湯、參湯、米湯、骨頭湯,天賜能喝什麼?”
“盛碗米湯吧,要稀一點。”孫老吩咐到。
“好好好。”如意趕忙從米湯裏盛出了一碗,捧著碗站在了孫老旁邊。
孫老伸手去接,卻被如意躲了開:“我端,我端,我得去看看我們家二少爺啊,是吧,孫醫生。”
“哎。”孫老擺擺手,“天賜現在很是虛弱,屋子裏麵啊人越少越好,不然這時候感染上什麼病毒就不好了!”
“哦......”如意不甘心的把米湯交給孫老,還急忙補了句:“你喂他的時候記得試試溫度,不要燙到他!”
孫老端著米湯走回了房間,在門口窗戶處偷偷的往裏望了一眼,看見床上的天賜肩膀輕微的抽動著,急忙推門走了進去,把米湯放到了桌子上。
“孫兒喲,怎麼了?大男子漢怎麼還掉金豆豆了呢?”孫老坐到床上,把天賜的臉扭了過來。
天賜看到孫老,還沒開口說話,手就伸了上來緊緊的拽住了孫老的衣服。
“怕爺爺走了啊?”孫老心疼的把天賜的腦袋放回到腿上,卻看見天賜的嘴角流著血,急忙說到:“哎呦,別咬,都流血了!賜兒以後想哭就大聲哭,不用忍,聽見沒?都把嘴唇咬壞了!”
“爺爺,賜兒...賜兒真的不是有意去吸大煙的....”天賜小聲的說著,手撰著孫老的衣服更緊了些,手指都有些發白“對不起...爺爺...不要...不要告訴父親好不好?賜兒會戒的...真的會戒了的.......”
“原來是這樣,我說你怎麼會把自己的膝蓋弄成那樣,怕是當時毒癮犯了,不敢讓你父親看出來,想硬是用疼痛熬過去,是嗎?”孫老語氣中有了些怒氣,要知道瓷片再紮的深一點,天賜的腿就該廢了“你告訴爺爺,誰給你吸的?”
“...趙高華.....”
蕭作雄剛從窗中望到孫老端了米湯進屋,心中暗想定是天賜已經醒了,正猶豫著該不該去看一眼。
天傲說計劃成功之時,蕭作雄著實吃了一驚。雖然因為西北戰事將近半年未回過龍城,可其實蕭作雄從未真正無視龍城,每日都有快報報到前線軍營,大到蕭天傲蕭天賜去了哪裏見了些誰,小到各軍營衛隊長吃了幾碗飯喝了幾口水。
密報從未彙報蕭天傲對洛城上過什麼心,卻是彙報蕭天賜暗中接近趙高華,甚至在洛城幾番留宿,洛城是蕭作雄的權利空白區,天賜在洛城內的情形蕭作雄無從可得,蕭作雄便著了急,不管探不探得到,都命快報從一日一封,變成了一日兩封,隻是蕭作雄不知道自己這番心急究竟是擔心蕭天賜的會不會叛軍還是蕭天賜的生命安危。
大前日在前線得知蕭天賜又得了洛城的情報給趙高華挖了這麼一個大坑心中竟有那麼幾分自豪,正等著看兒子下一步的動作,誰知昨日就聽說蕭天賜應了趙高華的宴請,怕是天賜看父親還有半日才得歸,趙高華在這關頭發現什麼異樣提前行動,便應了邀約想著繼續周旋。前線上蕭作雄當時就發了脾氣,這個蕭天賜還真把自己當神兵天將了,趙高華在戰場大半輩子,陰險狡詐,天賜的小動作能瞞到這個地步已是奇跡了,這個時候再去應約隻怕是有去無回了,忙起身拔了營,連夜衝著洛城而去。
蕭天傲收信後去找蕭作雄要兵,說是自己的計劃,蕭作雄才知道這是大兒子的安排,可不知為何,總覺得不可信,雖應了蕭天傲討兵的要求,卻並未打算把這一仗記在蕭天傲的功績上,倒是這天賜,密報一次次的遞,怕是用心不少。
蕭作雄喝了一口茶,坐回床沿,拿起枕邊的小青瓷瓶,小聲呢喃到:“淑柔,那孩子總是想法設法討我開心,我卻從小到大從未給過他什麼好臉,近日攻趙之事我總覺得他心思細密遠在傲兒之上,在趙高華手上幾次三番脫身,定不是傲兒安排的,哎....若有朝一日他得知了真相誓要與我蕭家對抗,真不知傲兒能否應對。”
“哎,淑柔,你在那邊過的好嗎?孩兒呢?”蕭作雄鐵血的漢子竟柔聲細語了起來,粗糙的大手緊緊的抓著青瓷瓶“如果你們都過的很好,那這二十年來,我對報仇的執念可能真的太過自私,對天賜也太不公平了,也許他們說的都對,這二十年,你們母子和我蕭軍六十九人的性命,讓天賜這個孩子用痛苦和疼痛來還,也算是足夠了。”
“淑柔,兩年前天賜為了救我,挨了劉衛國四槍,四槍,你知道嗎?其中有一槍是擦著心髒過去的,再打偏一點他當場就死了,若不是援軍及時趕到,孫老又請了一堆洋鬼子給他治,就算神菩薩都救不了他。”蕭作雄微微歎氣,臉上布滿了滄桑“你定是懂我的,其實我早就原諒他了,不再遷怒於他,隻是看到他的臉就會想起那段血腥的記憶,總忍不住要動手,日後我定會盡力彌補他的,好嗎?”
說完,蕭作雄把青瓶小心的放回到枕邊,站起身來,終是決定去看看天賜的情況。
......
“趙高華那個奸詐小人!小時候還看不出,長大了竟這麼陰險毒辣!”孫老拍著天賜,怒罵到:“你也是,二十歲的小貓崽子竟然敢去老虎嘴裏拔牙!他趙家對龍城威脅再大,你父親都還沒說話,你急什麼!難道你父親還不及你一毛孩子目光長遠不成?”
“不是的,不是的...”天賜急忙辯解到:“父親忙於西北戰事,大哥忙於管理軍營,我...我隻有一支五十人的護衛隊,什麼忙都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