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度是一個極沉得住性子的皇帝,其他人身在其周卻並不一定能夠看得出來。畢竟當時剛剛即位就要卸去南宮祖這支形同於自己臂膀的力量,在任何人眼中,恐怕都會覺得未免有些太快。
但是放到兩年後的現在,南宮一脈在玄元已如鬥破囚籠的雄獸,各個分支再不似之前李度剛剛登基時第一年的韜光養晦。有時候單陌就在想,以南宮曉的智商,除非她不想活了,並且還是那種要帶著全族一起下地獄的必死決心去赴死,否則她怎麼會不懂得‘平衡’這一說?
送走了李墨,單陌算是終於吐出了一口氣。李墨離開金水河,南宮祖也要回到帝都上任太傅一職,他們每個人終究都要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等待著變化,或是去改變。
莫言兮在軍營門口提著一個燈籠,遠遠看去像一抹魂魄。單陌遠遠的向他走來,打遠便瞧見了莫言兮,心頭暗歎世事無常。莫言兮的性子,實在是大出單陌所料。起初剛剛相識的時候,由於他與李末這個花狐狸非同一般的交情,她便自然而然的認為莫言兮定是與李末的性子相差無幾,誰知莫言兮性格相當穩重,行事謹慎。
“知道天色就要黑了,也不知道提上燈籠再出去,你粗心是正常的,怎麼七王爺也這般?”莫言兮略有不悅,低聲道。
單陌與他並行,她的身體這幾年成長了不少,再加上她經常對自己的訓練,相較於其他女子要高一些,體形雖偏瘦卻並不像一般閨秀柔弱。但是站到莫言兮的身側,直覺自己就像一隻與狼並行的綿羊,但卻並未覺得有什麼凶險。
還未等單陌接話,南宮祖牽馬走了過來。一身的夜行衣,漆黑的烈馬,倒真是符合夜裏趕路了。單陌看了他的一身行頭,覺得還是南宮祖更注重實際性,不像李墨,本身就是偷潛出來,身份又那麼不一般,卻還要注重什麼風度,一身的白袍永遠都不舍得換個顏色。
“阿祖,現在就走麼?”單陌上前接過韁繩,向營外走去。
“這次來本就是看看你,順便告訴你我做太傅的事情,若是不趁這個機會過來一趟,以後很難再有時間了。”三人行到營門前,南宮祖轉過頭去看了一眼莫言兮,唇跡抿起一抹笑意。
“早點休息,注意身體。”南宮祖接過單陌手中的韁繩,對著呆愣愣的莫言兮笑道:“莫兄!這燈籠很礙你的眼麼?你都快把它盯出兩個窟窿來了!”
單陌笑著轉過身來看向莫言兮:“莫言兮,你……”
突然,單陌麵部一凝,整個人突然拔地而起,勢如破竹,衝向自己營帳的方向。
“阿祖!你先走!馬上!”單陌一邊跑一邊喊著,心頭湧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剛剛一個黑影一閃即逝,她不會看錯!心中湧起各種可能,但實在無法確定來人究竟是哪一方招惹進來的。
南宮祖眯起眼睛,看了看馬,又看了看單陌跑去的方向。
莫言兮反映了過來:“南兄,你先走,聽姑娘的,有我在你放心就是!”說著一把將燈籠隨手一棄,飛奔了過去。
不消片刻,單陌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匹軍馬,噠噠噠的馬蹄聲越來越急,轉瞬之間便已奔到了營門口。
單陌眉頭蹙起:“阿祖,你怎麼還沒有走?這裏現在不安全,找李末派兩個功夫好的送你一程吧。”
“天已經很晚,你現在要出去追那個探子?”南宮祖擔心道。
“那個探子應該還在這裏,不用追。我不放心豆芽,他一身白衣在黑夜裏趕路……”後麵的話,單陌不敢想也不敢說,緊咬了一下唇瓣,不等南宮祖回話,狠夾了一下馬肚,決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