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曾覺得自己的人生是個十足的悲劇,大大小小的悲劇像珠子一樣串在一起組成了整個人生,而喜劇就是串著這些珠子的線。
有的人是假悲劇,隻想裝裝逼賣賣萌漲漲微薄粉絲關注並借此清掉一批僵屍粉而已。
當然,更有人是真的悲劇。
比如,布馮。
那麼作為一隻布馮,理應是悲痛的。
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自從上初中那會被心儀對象當著全校師生的麵撕碎了情書,又被心儀對象的心儀對象帶人一頓爆錘並將布馮吊在女廁所坑位正上方的房梁上之後,布馮從此不提戀愛與女人。
時間過的太快了,眼瞅著從一個身高不足一米四的小陀螺變成了胡茬唏噓未老先衰的大叔,布馮,開始思考自己失敗的人生中究竟為什麼沒有任何女人的身影。
這種毫無意義的思考很下酒,布馮坐在天湖大橋橋柱子旁邊的巨大三角鐵上,很快就發現一個悲哀的事實,自己,沒酒了。
腳底下是自古以來就在洶湧著的黃河水,頭頂上是鋼筋混凝土橋麵,有超重的車輛過橋時,灰塵就像下雨一樣落滿了布馮的全身。
“幸好還有煙。”
“啪嗒。”
一盒大前門拍在水麵上,打了個漩就消失不見。
“我想死。”布馮迷蒙著醉眼說。
旁邊幽幽傳來一個聲音,“我也想死,可是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布馮差點從角鐵上一頭栽下去,心有餘悸的看著腳下,即使醉意朦朧依舊出了一身冷汗。
死也不是這麼個死法,從這個角度掉下去,估計會先撞在下麵的橫梁上折成好幾截兒。
布馮大怒,
“你特麼誰啊你,有病吧?”
隔著巨粗的橋柱子,一個腦袋勉強探出半張臉,
“我沒病,病死鬼在陽間撐不到這個年紀。”
這張老臉青的像是蘿卜皮,上麵全是褶子不說,布馮找了半天,楞是沒找到鼻子在哪。
得,長成這幅尊容,估計也是個孤寡老人,比他還可憐,怕不是已經瘋了吧?
嗬,也對,正常人也不會到橋底下待著。
老家夥笑著說,
“小夥子,一個人喝悶酒多沒意思?來給我扔過來一瓶,老子也想喝酒。”
布馮翻了個白眼,
“沒有!”
老家夥腦袋縮了回去,不一會,橋柱子那頭露出一隻舉著手機的手,
“融城大學即將畢業師兄午夜擺花燭請樂隊狂追學妹,反被學妹洗腳水兜頭淋下...哦嗬嗬嗬,後麵還有後續,據小編親自上陣探清事實,是學妹整個宿舍一連八盆洗腳水哦...學校領導表示,鑒於如此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丟盡融大的臉麵,將予扣發畢業證學位證等懲罰...”
老家夥像個老母雞一樣咯咯咯的笑著,
“這上麵的家夥,是你吧?”
布馮咬牙切齒惱羞成怒,這老王八蛋到底哪兒冒出來的,不知道給別人留點隱私嗎?
現在的社交媒體各種軟件實在太厲害了,給他們一點時間,你昨天晚上拉的屎現在漂到幾號馬葫蘆蓋底下都能給你查出來。
“老家夥,信不信我這一拳下去,你可能會死?”
安靜。
一陣冷風刮過,對麵的老家夥突然沒了動靜,布馮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歪頭看過去,隻見好大一張臉從橋柱子上麵浮現出來,死魚一樣的眼白幾乎要垂出眼眶,與他麵麵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