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個個皆使一柄短刀,隻瞧他們闊步如虎,大開大闔,武藝不俗。但見刀光閃耀之中,赤裸著上身的俞修龍格外打眼。
他步伐稍稍慢了一點,立覺小臂生涼,繼而鮮血急湧出來。
“糟糕糟糕,這‘靈狐戲虎’也有被虎抓傷的時候……”他捂著手臂後退,痛得麵目扭曲。
方才與姚秋語打鬥本就傷的不輕,這時又來激戰,顯然難以招架。
他忽然想姚秋語在幹什麼,怎麼沒動靜呢,難道一個人偷偷跑了?
“哎喲!”正在走神,忽遭人一腳踹在胸前,他身子猛地一震,待回神時已飛出幾尺之外。
“以後打架一定要專心,絕不能走神……唔哇!”
他還未站穩,忽然腥氣上湧,嘴裏噙了一大口血。此時恰見成秀珠被人圍攻,他來不及多想,“噗”地朝其中一人噴去。
危急時分,這招“含血噴人”可謂是神來之筆。那名錦衣衛本是步步緊逼,氣勢奪人。眼看著便要傷到成秀珠,可哪裏料到忽然被人使了這麼一記怪招。他雙眼被腥血濺入,頓時看不清事物,心裏大為慌亂,急忙舉袖去擦。
成秀珠得此間隙,算是堪堪脫險。她雙足一點,使出“兩儀縱”來,但瞧那杏紅衣裙一蕩,輕飄飄躍到空地處。當她回頭再看俞修龍的境地,頓時驚呆了。
“阿龍哥哥!”她緊張不已,喚了一聲。
俞修龍怪招立功,還未得意,便見旁邊兩名錦衣衛立馬揮刀劈來。刀光若練,破風而至,誰也不敢硬擋其鋒芒,俞修龍伏地一滾,正滾到那被自己噴了血的錦衣衛身邊;那人剛擦幹血跡,見他竟敢送到眼前,弓步一紮,刷地一刀斬下。
俞修龍四肢著地,實在無路可避,索性一頭鑽向他的胯下;那人雙目一張,急忙收刀,又聽左右傳來刀刃劈風之聲,又忙不迭揮刀格擋。兩聲“吭當”幾乎同時響起,那人冷汗都嚇出來了:若不是這一下反應得快,便要被自己人誤傷了要害!
他怒罵二人道:“老三老四,你們想讓二哥升官嗎?!”
萬曆時期,為防錦衣衛權利過大,加強了對其管控,致使地位大大下降,遠低於東廠。即便是總指揮使駱思恭見了東廠督主,也得乖乖問安,小心陪是。因此錦衣衛常以做太監來自嘲“升官”。
老三、老四剛才收刀不及差點傷了老二,亦是後怕不已。
“嘿嘿!”
俞修龍心中暗笑,剛剛他慌不擇路,竟使出這招失傳已久的 “淮陰封侯”。雖然不甚光彩,但卻又有奇效,一下子令他避開了三人的攻擊。他諳熟靈狐身法,善於鑽來扭去,所以動作極為靈活。
俞修龍剛從那人胯下鑽過,不待起身便向後一倒,使出全力撞向那老二的後背,動作一氣嗬成,如行雲流水。
老二後脊骨遭此撞擊,猛地朝前撲去;所幸老三、老四兩人一左一右架住了他,才使得他免於摔倒。
“師弟,你怎麼樣?”周焜見柳萬漸漸萎頓,蛇木鞭已沒了什麼威力,不禁出聲叫道。
柳萬身上血斑點點,虛弱地說不出話來,隻能微微搖頭。
路蕭一聲輕笑,方才他見那蛇木鞭“啪”的一聲,從上中下三路抽了過來,好似巨型烏賊的觸手,一般人見此陣勢早要嚇得膽戰心驚。可路蕭卻不急不慢將掌一撥,落葉急速旋轉起來,如同被颶風卷動,朝那蛇木鞭飛去。
“千葉飛梭!”
路蕭號稱“飛星矢”,對暗器自然是行家中的行家,高手中的高手。
柳萬隻覺袖中忽緊忽輕,自己的蛇木鞭正不斷被那落葉梭割斷,在空中胡亂扭動,仿佛真如被切成一段段的蛇體。
“嘿!”他連連揮臂,運鞭抽打在正往下掉落的斷木上。
斷木遭蛇木鞭一抽,頓時急旋著飛向路蕭,如離弦之箭;路蕭剛擋下一道“分金劍”,此時聽見呼呼風響,頭也不回,淩空踏出幾步。
也不知他如何運的勁,斷木從四麵八方飛來好似下了一陣木雨,可就是擊他不中,十分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