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叮咚,空穀回響。
“我俞修龍發誓,一定要娶秋彩妹妹為妻!”
“我秋彩……長大後一定要做傻芋頭的新娘子。”
俞修龍轉頭看她,眼中盡是興奮之色,“那我要身披將軍甲,用十六抬大轎……風風光光地娶你過門!”
純真的誓言在花間綻放,那一年秋彩芳齡十三,年華豆蔻;而俞修龍剛剛年滿十四歲。
山花爛漫,桂香襲人。
“芋頭哥哥!”“秋彩妹妹!”
俞修龍與秋彩頭上各戴一頂花環,嬉笑著在山間行走,處處鳥語花香,惠風和暢,兩人歡快的身影蕩漾在夕陽餘暉之中,仿佛已經囊括了世間所有的美好。
“少年遊,不知愁;粉衣女兒醉金秋。”
俞修龍捏了捏秋彩溫軟的小手,那指尖的美妙觸感,使他升騰起前所未有的情愫,一股暖流從體內直竄到大腦裏,繼而擴散開來,震得他渾身一個激靈。他不禁側過身來,呆呆地望著身旁的這個姑娘。
秋彩察覺異樣,便也停下腳步,扭過頭來,笑盈盈地看他,一雙瞳子又黑又亮,好像山間清澈的泉水,晶瑩剔透,毫無瑕疵。
愛情的種子,已在兩人心裏悄然破土,渴望著更多的陽光雨露。
俞修龍看著看著,不覺心中泛起無限感慨,如此可愛的姑娘,自己怎舍得放開她的手。
“若是為了她,要我做什麼也心甘情願。”
秋彩不知道他此時所想,隻覺得心裏喜悅,一直望著他笑。兩人就這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不願意說話破壞這氣氛,誰也不舍得將雙眼移開片刻。
可惜人總覺歡愉日短,俞修龍回到家裏,腦海中仍然滿是秋彩那惹人憐愛的模樣。他手指不自覺微微勾動,仿佛那隻纖細溫軟的玉手還與自己緊緊扣著,不曾有一刻鬆開。
即使晚飯時分,他依然是心不在焉,隻是草草扒了兩口飯,便準備去村口挑水。誰知他提了扁擔和桶,剛走到門口便被爹爹給叫住了。
“小龍,今兒先別去挑水了。”從裏屋傳出來爹爹的聲音。
“哦。”俞修龍把桶和扁擔一擱,便準備出門去,他要去捉螢火蟲,做一件秘密的事情。
“小龍,到房裏來,我有話與你說。”
爹爹的聲音再度傳來,俞修龍本已一隻腳跨出了門檻,此時也隻得收了回來。他一向勤快懂事,很少挨爹爹的罵,可這次爹爹似乎語氣不太對勁,俞修龍不知何事,心裏一陣忐忑,走進爹爹房內。
“爹。”
俞修龍輕輕叫了一聲。
他一抬頭,隻見爹爹俞家軒坐在椅子上,眼中微微透出些厲色來,一如他做教書先生時候的威嚴。“小龍,我問你,你下午幹什麼去了?”
俞修龍還能去哪兒,自然是幹完了活就找秋彩玩了。
俞修龍卻不敢直說,略一思索,答道:“我……我下午,和別人出去玩……”
誰知爹爹不依不饒,緊跟著問道:“和誰?!”語氣已變得更為嚴肅。
俞修龍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