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黎音隨即撥通了陸謹言的手機。
“喂?”
響了兩聲後,陸謹言一貫的低音炮響起。
“是我!”黎音清清有些沙啞的嗓子。
“什麼事?”
“你在哪?”
“剛下飛機……”
“今年我要回濱城過春節!”
“所以呢?”陸謹言感覺有些不對勁,就這段時間的相處,以他對黎音的了解,她絕不是那種受製於人、幹什麼都會報備的人。
“你或許也要一起去了。”黎音的語氣雖弱卻莫名有底氣。
“或許?”連續一個多月沒有好好合過眼,陸謹言的眼中紅血絲密布,黑眼圈重得連遮瑕膏都不起作用。
“因為……”
她抬起頭,看著已經湧到自己麵前的記者,賣力擠著微笑,原本百花齊放的心此刻碎得粘都粘不起來。
所以,為什麼當初要答應配合陸謹言演戲,活著不好嗎?
就這樣,某身陷沼澤無力自救的少女開啟了無限自責的模式。
最終的結果當然是,陸謹言在機場與黎音碰麵,買了張同航班機票。
看了看時間,黎音突然站起身走出候機室。十分鍾後,提著一隻紙袋回來了。
她從中拿出一杯咖啡,其餘的連同紙袋都給了陸謹言。
“這麼多?”
陸謹言打開紙袋,發現裏麵還有五杯。
“我也幹過這份工作,雖然討人厭,卻也真的很累。”
黎音眼神所指之處,是正在不遠處拍照的記者。
“況且,你現在黑著臉把紙袋重新丟給我似乎不太合適。”
見他無動於衷,她繼續旁敲側擊。
“起來吧,該辦登機手續了!”
陸謹言將袋子放在行李箱上先黎音一步走上前,朝著記者們走去。
黎音不急不躁跟在他身後,心滿意足。
一個多小時後,飛機降落在濱城機場。
傅雨瑟完全沒有想到陸謹言會一起來,以至於全副武裝、黑超遮麵的黎音和陸謹言走至她跟前,她才後知後覺地伸手打了下招呼。
本來想著如何向黎音解釋在車中等候的顧亦恒和小不點vicent,卻被空降濱城的陸謹言驚斷了腦回路。
但是,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打開車門,黎音同樣被坐在副駕駛抱著孩子的顧亦恒驚斷了腦回路。
相比之下,陸謹言和顧亦恒兩人則顯得無比淡然。
“我開車,你抱vicent。”
顧亦恒將孩子抱給傅雨瑟,利落的換至駕駛座。
陸謹言上車後一句話沒說便靠著座椅睡著了,不多久,黎音也倚著他睡了過去。
回到海城的家時,老太太手腕上掛著一個塑料袋,手中還端著一口小鍋正準備出門。
傅雨瑟給vicent披上小鬥篷,將他抱下車。
“奶奶……現在去蒸饅頭嗎?”
盡管她很想伸手去接老太太手中的物品,可抱著vicent,實在騰不出手來。
“小雨啊……這是?”老太太的目光落在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團子身上。
“等你回來我再跟你慢慢說……”傅雨瑟琢磨著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況且小家夥剛退燒,得趕緊進屋才行。
“好好好……”老太太這才想起自己有事在身,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兩聲,端穩小鍋往外走。
“奶奶!”
老太太循聲望去,隻見疾步走近的身影在眼前一晃,一雙纖細的手已輕輕樓住她的脖頸。
“黎黎!”看清來人,老太太的喜悅之色溢於言表。
盡管多年未見,對黎音的記憶還停在她兒時的稚嫩麵孔上,可老太太還是一眼認出了黎音。
“小丫頭,你可算舍得回來了!”老太太故作埋怨,繼而視線一轉,落在與顧亦恒並肩站立的陸謹言身上,“這位是?”
“我的老公~”
黎音看著陸謹言,蹭著脖間的圍巾暗自將臉往裏縮,聲音愈來愈小,尤其是“老公”二字,幾近聽不見了。
“啥?”
雖說年紀大了眼神不好,可耳朵靈光著呢!老太太不可置信地看了眼黎音,又打量了番陸謹言,這丫頭是說了“老公”二字沒錯啊!
“我們一起去吧!”顧亦恒將車鑰匙遞給陸謹言,自然地上前去接老太太手中的鍋。
“嗯,我開車。”陸謹言應聲。
“你們……你們認識?”
黎音一陣困惑,隨即後知後覺。
兩人的神態動作以及眼下的交流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剛見麵的陌生人,莫不是早已相識,怎會這般輕鬆自然。
“認識。”陸謹言點頭,再無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