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殺文忻,那天故意和朋友去度假村玩製造不在場證明,晚上過去殺她,正好碰上你母親,你們兩人聯手,一人刀刺一人剖腹,配合得真是默契啊。”
薛宇博怒吼:“不是!我媽沒有想殺她,是她要殺我媽!她約我媽去她家,給她下了安眠藥,是她準備的水果刀,想要用來殺我媽的!”
嶽凝冷笑:“文忻怎麼可能殺你媽?她犯不著。”
薛宇博:“我媽經常打電話騷擾恐嚇她,用的就是我爸送她的手機。”
嶽凝:“原來如此,所謂自作孽不可活,你媽也是活該。不過即使你沒去劉亞芳也死不了,她沒有喝那杯下了安眠藥的水,我猜她會假裝喝了水睡著引文忻來殺她,然後假裝自衛反過來殺死文忻。可惜你去把一切都搞砸了,非但沒裝成自衛,你還把文忻強奸了。真是蠢貨。”
薛宇博:“不是的!我媽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我去的時候我媽倒在她家的沙發上,她拿著刀正準備殺我媽,我們就是自衛。”
嶽凝:“自衛?你知道自衛這兩個字怎麼寫嗎?上法律基礎課的時候是翹課了還是在睡覺?你在她身上刺了十幾刀,那也叫自衛?”
薛宇博:“沒有,我沒有刺她,是我媽刺的,我隻是最後劃破了她的小腹。”
嶽凝厲聲道:“她是被誰強奸的?”
薛宇博結結巴巴:“是、是我。”
嶽凝:“殺人凶手!不過說起來,帶血的衣服可以燒掉,但是那把水果刀,你後來是怎麼處理的?洗掉血痕和指紋?還是直接扔了?”
薛宇博尖叫:“不,我不是!對,我把衣服和刀都處理了,你永遠也找不到!你抓不了我,你沒有證據。”
嶽凝:“是麼?監控錄像裏有你在案發時間開車進出她家小區的畫麵,那輛車不是你的,當時你手上、身體和衣服上都沾了文忻的血,多少會留下那麼一點在車裏,隻要仔細檢查那輛車就能找到證據。”
薛宇博驚慌失措:“可是,你不是警察,憑什麼捉我?”
嶽凝冰冷地說:“對,我不是警察,不會抓你歸案。我隻想為慘死的朋友報仇,隻想讓你去死。”
嶽凝一步步逼近薛宇博,薛宇博一步步退向護欄的邊緣,嶽凝迫人的氣勢如同烏雲壓頂鋪天蓋世地將他重重壓住,此刻他已瀕臨奔潰,“別、別殺我,我不想死……”
嶽凝:“難道文忻就想死嗎?可你們是怎麼對她的,拿著刀割破她喉嚨的時候沒有想過她會不會想死嗎?”
薛宇博已緊貼欄杆,嶽凝還在不斷逼近:“你強奸她時,她應該處於昏厥狀態,那個時候你可敬的母親已經向她刺了十幾刀,你對著一個滿身傷痕鮮血淋漓的身體居然還能插進去?沒覺得疼嗎?真是個變態!這樣的你,與你父親相比,哪個女人會選你?”
薛宇博雙眼圓睜瞳孔放大呆滯無神,一翻身滾下護欄,眼看就要墜下樓去,他在慌亂中伸手抓住了鐵欄。
嶽凝冷眼看著他:“不死心麼,可惜我不會讓你上來,你最後還是會力竭摔下去。”
薛宇博的眼中充滿絕望和哀求,嶽凝無動於衷隻是冷冰冰地看著。
一個人急衝而來,先是跑到嶽凝站的位置,發現懸在半空的薛宇博,伸出手用力把他拉了上來。
楚洵通過監控錄像查到文忻和薛天華多次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二人顯然不應該有交集。薛天華的妻子劉亞芳跟蹤過文忻,案發前幾日及當日都曾開車進入過文忻家的小區,但在案發前已離開。而一輛黑色雅閣於11:07至2:33進出小區,那輛車的車主是薛宇博的同學。楚洵問過車主,車主說他們那天幾個同學一起去度假村玩,不知道自己的車為什麼會出現在哪裏。
楚洵找到酒吧想來問問薛宇博有關情況,看見他和朋友們坐在吧台喝酒一個女孩正粘在他身上,正要走過去他卻忽然匆匆離開。警車沒有法拉利速度快沒多久就被甩掉,他們根據交警的監控錄像找來這裏。到了樓下看見薛宇博的跑車,卻發現薛宇博懸在天台的欄杆上隨時會掉下來,楚洵立刻跑了上來。
楚洵看了看薛宇博,又看著嶽凝,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嶽凝:“我回學校查資料,覺得這裏風景不錯想上來吹吹涼風,結果發現有人要跳樓自殺,所以走過來看看。”
楚洵:“這話你覺得我會信嗎?”
嶽凝:“信不信由你,反正我相信。”
楚洵問薛宇博:“文忻是你殺的?”
薛宇博顫抖著說:“不、不是。”
嶽凝問楚洵:“這話,你信嗎?反正我不信。”
楚洵陰沉著臉,這時,天台上又跑來一個人氣喘籲籲,潘傑看見嶽凝滿麵親切:“嫂子,這麼巧,你也在這裏?你和老大真是心有靈犀。”
楚洵:“把這兩人一起帶回去。”
楚洵先去詢問嶽凝,“在天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嶽凝從褲兜裏掏出一支錄音筆,“這個,你聽聽看。”
楚洵聽完錄音,一臉陰霾,“嶽凝,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怎麼能私自調查謀殺案?”
嶽凝毫不示弱:“因為我不相信警察,你們警察太無能了!”
楚洵:“嶽凝!注意你的用辭!”
嶽凝:“你我都很清楚,沒有證據,法律根本無法製裁凶手,我不能讓文忻就這樣無辜枉死。”
楚洵:“隻要是犯罪,就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證據,我一定會抓到凶手讓死者瞑目。”
嶽凝:“難道沒有你破不了的案子嗎?沒有證據齊全卻因為迫於權勢的壓力或鑽了法律的漏洞讓凶手逍遙法外的嗎?”
楚洵:“有,但我相信即使能夠逃脫法律的製裁,也逃不過良心的懲罰。”
嶽凝冷笑:“良心?這世界上還有人知道良心是什麼嗎?”
楚洵:“嶽凝,我們隻是人,不是神,無論麵對怎樣的境況我們都沒有權力把自己當作神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去給別人定罪判刑。”
嶽凝不說話,眼神中充滿了赤裸裸的鄙夷和諷刺,甚至懶得費力去掩飾。
楚洵:“嶽凝,我不管你到底怎麼想,到底想做什麼,我提醒你,你和其他人一樣受法律和社會秩序的約束,不要試圖淩駕於法律之上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如果你越了界,我決不會手下留情。”
嶽凝:“我知道,鐵麵無私的楚警官,不用你提醒,我會自動遠離你。”
楚洵審訊薛宇博的時候,薛家的律師也在場陪同,矢口否認了薛宇博在天台上對嶽凝說的自白,辯稱是在生命遭到威脅的情況下被迫承認的。
楚洵問薛宇博,案發時間為什麼會去文忻家的小區,薛宇博回答去找朋友,巧合的是薛宇博真的有一個朋友住在該小區,並為他提供了證明。
楚洵讓人提取薛宇博的DNA與文忻指甲裏的皮膚組織進行對比,結果卻是不匹配。
嶽凝說的對,即使知道薛宇博是凶手,現在沒有證據根本無法將他歸案,24小時的訊問期滿後隻能立即釋放。
劉亞芳也被帶入警局接受訊問,同樣的一問三不知沒有收獲。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楚洵帶領其他隊員爭分奪秒地尋找證據,他隱隱擔心如果這樣放走薛宇博,嶽凝一定會采取行動,他必須趕在她之前阻止她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就在薛宇博暗自得意等待被釋放的時候,鑒證科化驗出劉亞芳與文忻指甲裏皮膚組織的DNA相符,而案發現場臥室的地毯上找到一滴幹涸的**與薛宇博的DNA匹配。薛宇博曾經開過的同學車裏,副駕駛座位的椅墊上發現一枚血印符合文忻的DNA,可能是包著的血衣或毛巾浸透下去。麵對這些細微卻無懈可擊的證據,薛宇博和劉亞芳終於承認了犯罪事實。
四個月後,法院開庭審理這起謀殺案,劉亞芳有自衛情節,薛宇博行凶時處於精神分裂狀態屬於限製刑事責任能力,劉亞芳以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八年,薛宇博以故意殺人罪和強奸罪兩罪並罰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二年強製進入精神病院治療。庭審之前,薛天華與劉亞芳辦理了離婚手續。
由於薛天華的施壓,此案並未見諸媒體。嶽凝得知判決結果後,一言不發,默默跑去射擊場打了一下午的槍。楚洵陪在她身邊,原本還想指導一下槍法,結果發現開始的時候不用指導,嶽凝槍法精準槍槍10環,後來則完全是亂打,根本沒法指導。
那天的霧霾似乎格外嚴重。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