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對曹辛而坐,曹辛雖然看不到女子的樣貌,但單她一個綽約背影便可知其是何等風姿。
曹辛忍不住上前一步問道:“姑娘,敢問深夜在此彈琴,可是在等人?”到如今他要是看不出點什麼妖異,那曾經的社會是白混了。
那女子輕笑一聲,壓指止住琴音,直身而起回頭道:“未想請聽弦之人,卻總有不速之客。”
這才讓眾人窺見真容,給人的印象是一眼秋水,真是溫柔到人的心坎裏。
她的語調同樣溫柔,卻說的拒人千裏。
這話裏有話,似乎暗指魏國此次偷襲?需知道此地距離榆關僅僅一日可到,這女子怕不是易與之人啊!
曹辛暗自忖度,偷偷往後挪步的同時,應道:“在下唐突,打擾了姑娘雅興,這就告辭……”
素衣女子微微抬手道:“將軍何必急著走呢?小女子覃洛水,特來勞軍,將軍可莫失禮。”
空氣漸冷,曹辛忙止住腳步道:“在下區區巡營校尉,可不敢當覃姑娘將軍之稱,姑娘吸引在下過來想必有什麼事?姑娘請說,在下幫得上忙的地方盡管吩咐!”
覃洛水一愣,笑道:“將軍真是個聰明人,也好,請將軍轉告這支魏軍的主帥,我漢軍已經在榆關久候,期約會獵於關下!”這女子果然是漢軍的人,而且是個高手!
曹辛大駭,漢軍已經有所防備了麼?那這次偷襲……
他抹抹頭上的冷汗,強自鎮定道:“在下這便去替覃姑娘傳信!”
“有勞將軍,小女子告辭。”她溫婉明媚的頷首笑了笑,轉身離去,這舉止雍容,像是受過貴族禮儀熏陶。
曹辛則看著覃洛水的背影消失才暗自舒了口氣,要不是剛才暗自用手示意身邊的親衛不要輕舉妄動,這會恐怕早演的穿幫,身首異處了。
這覃洛水給他的感覺,竟有種宗師境的壓迫感。
曹辛立刻回營,吩咐親衛道:“速去請慕容先生和夏侯老將軍帥帳議事!”
沒一會兒,帥帳燈火通明,人影攢動。
曹辛率先開口道:“夏侯將軍,此次偷襲恐怕已經不能達預期效果了,剛剛漢軍宗師境高手已經獲悉我軍動向,榆關怕是沒那麼好拿下了……”
夏侯山嶽一驚,道:“陛下怎麼遇到漢軍宗師了?可有危險?”
曹辛摸了摸鼻子道:“剛被一陣琴音吸引,出了營門方知這是對方之計。她並不知朕的身份,朕裝成巡營將士才安全脫險……”說著,他將覃洛水的事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夏侯山嶽皺起濃眉道:“宗師境的高手足以左右一場戰局了,一旦被其襲殺了我軍主將,那我魏軍危矣啊!不成,此戰請陛下扮成普通士卒,深居幕後,不然有所紕漏老臣就萬死莫贖了!”
同時夏侯山嶽急切傳令:“傳令下去,加強戒備,一旦發現有人闖營,就地格殺!”
曹辛暗暗點頭,旁邊的慕容彧則輕笑起來。
曹辛不解道:“先生為何發笑?”
慕容彧笑著拱手道:“老臣正要恭喜陛下,此次榆關已是我魏國囊中之物了!”
看曹辛和夏侯山嶽依舊不解,慕容彧忙肅手解釋。
“漢軍宗師知我們是魏軍,想必已經探過軍營了。但我軍將士現在也沒損傷的報告,說明我軍營亦有宗師高手庇護。”
“至於漢軍宗師引誘陛下出營,邀我軍會獵之舉,實乃她心虛之舉,想叫咱們知難而退罷了。”
曹辛眼睛一亮,明白過來,“如先生所言,她是嚇唬咱們,好讓咱們自己撤兵?實際上漢軍在榆關防禦力量有限,根本沒把握和咱們一戰?”
慕容彧笑道:“正是如此。”
曹辛欣喜道:“如此朕就放心了,多謝先生解惑。”
慕容彧拱手道:“陛下若無疑問,臣就先告退休息了,遲則生變,明天或許還得急行軍呢,臣這身體可比不得將軍們,還請陛下體諒。”
曹辛抬手請道:“還得仰仗先生多多謀劃,先生好生休息便是。”
慕容彧走後,夏侯山嶽才訕訕上前道:“慕容先生真是大才啊,倒是老臣無能啊!竟然被宗師嚇成了驚弓之鳥。”
曹辛笑道:“老將軍何須妄自菲薄?倒是您首先想到的是朕的安危,讓朕感佩老將軍之忠心啊!老將軍熟於戰陣,明天的攻城戰還得仰仗老將軍,將軍也早點休息去吧。”
夏侯山嶽肅然拱手道:“陛下聖明,老臣自當竭盡所能,為魏國社稷馬革裹屍!”
“可不要馬革裹屍,要封狼居胥才可!”
“嘿嘿!老臣領命,先行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