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可不知道自己表弟的心理活動,但是他也不是單純帶陳昊來遊玩的,他是有自己的任務的。
兩人一前一後各揣心事,沉默著向前走去,漸漸的道路兩旁的景色變了,不再是大片的荒草空地,出現了一棟棟矮小的房屋,有些屋子上還掛著招牌,隻是上麵破殘的字和褪色的油彩訴說著一個城鎮的衰敗。
兩人不禁觸景生情,兒時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入腦海,他們一起去食雜店賒過糖果,一起在木偶作坊門前拖著鼻涕傻樂,一起在木料場給那裏的工人搗蛋。快樂,自由,輕鬆的心情逐漸在回憶中充滿整個心房。
但是眼前衰敗的景象給了兩人一個狠狠的耳光,將他們打醒,讓他們重新麵對現實。
原本熱鬧的中心廣場,隻剩下碎紙片塑料袋在肆意的舞蹈;原本繁華的商業街,隻剩下空門破窗在吆喝;原本興盛的木偶產業,隻剩下爛木頭和汙油漆在見證過去。沒有什麼能與世長存,但是他們還沒有做好麵對這種現實的心理準備。
陳昊越往前走越是失望,就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就算是有郵局也不可能將木伶發到H市啊,但是發件地址分明就是這裏沒錯啊,難道……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者躺坐在街轉角的躺椅上,在他身邊的破舊的收音機裏還傳出咿咿呀呀唱戲的聲音。陳昊原本以為老鎮裏不會再有人居住,沒想到這位老者像麥田裏的守望者一樣,獨守這昔日繁華的小鎮。
陳昊剛想上前詢問,表哥卻搶先一步走到先來大聲地問道:“老大爺,我們是從新鎮來的居民,回老鎮想來看看,您知不知道鎮子裏唯一的洋房別墅在哪?”
老者眼皮和嘴唇動也沒動隻是身體緩慢地前後搖晃著,表哥看老人沒有反應,就又加大自己的音量,將話又說了一遍,老人依舊沒有反應。
表哥有點惱了上前想去拉一下老者,剛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就被老人抓住,說道:“我不聾,我奉勸你們哪來的回哪去,這裏沒有你們想找的東西,也沒有你剛才說的洋房別墅,還是那句話哪來的回哪去,別耽誤我等人。”
字字句句鏗鏘有力,哪裏像是古稀老者應該有的聲音啊,而且別看老者的手瘦削幹枯,抓住表哥時,表哥疼得臉色都有些變了,不得不說:“老大爺我知道了”
那老者這才鬆開手,表哥一邊在一旁搓著被捏紅的手腕,一邊低聲嘟囔著什麼。
陳昊卻是一臉的驚詫,不僅僅是因為老者的手勁和嗓音,還是因為陳昊聽到老者的說了好幾句話,但是他看得真真切切,老者的嘴唇可是一動都沒動,那麼他是怎麼發出聲音的呢。
就在陳昊震驚之時。他的身後傳來旅行箱的軲轆與地麵摩擦的聲音,一個熟悉的聲音也從身後傳來,那老者竟睜開了雙眼又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