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滯的目光,他在思考著,他在思考自己是在做什麼,自己是誰,或者,自己是什麼。
“我應該有一條路的,那應該是一條清晰的路,路的兩邊開著鮮豔的紅花,那紅花不會凋零,沿著這條路一直延伸,無邊無際......。”
那年輕的身影慢慢的平靜下來,步伐也漸漸變得穩定,因為那前方真的有一條路,那條路很亮,很清晰,很平坦,一直延伸著,路的兩邊出現了無盡的紅花,那是如鮮血般的曼珠沙華。
或許他應該高興,他可以一邊走,一邊去欣賞那鮮豔的紅色,可是他的步伐在不經意間又開始了加速,一直走,走到跑,努力的往前跑。
跑到了沒有了迷茫,跑到了心裏隻剩了一個方向,跑到心髒漸漸生出了恐懼,跑到那恐懼占滿了全身每一寸肌膚,恐懼到麻木,恐懼到興奮,有了盡頭的路,也有了無法承受那疲累的身體。
前方一條河,少年趴在河邊狂飲著那和曼珠沙華一樣鮮豔的河水。
前方一座橋。
橋頭一塊石頭,上麵布滿了抓痕,上麵寫著兩個字——忘川。
他終於感覺到了窒息,感覺到了自己的思想仿佛瞬間變得清晰,感覺到了跨過這座橋,河對岸的死寂的氣息。
“老大,老大。”
看著一頭汗水的葉初群,夏軍用力搖晃著,看到他的臉色漸漸變得慘白,每個人都慌了,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可是葉初群的樣子嚇得在場的每個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是看樣子,此刻的他正在經曆著痛苦的掙紮,王豪在床邊緊緊握著他的手,握著那雙同樣漸漸變得毫無血色又冰冷的手,他的心裏很複雜。
“要不,送醫院吧,這個時候想必那些人已經都離開了,如果再這樣下去,陳揚說不定真的會死。”老六的聲音已經顫抖。
一旁的幾人都在看著夏軍,他們希望夏軍能做一個決定,因為昨天晚上,隻有他清楚整件事情,也隻有他,在陳揚不能站出來表決的時候,能夠讓所有人都信服。
夏軍很艱難的徘徊著,他也在猶豫,昨晚的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他怕如果其他的五人遇到昨晚的事情,就會有人無法接受,就會懼怕跟隨陳揚遇到的危險,就會在最關鍵的時候放棄。
幾年的相處他很清楚每個人,雖然平時打打鬧鬧充當惡霸的角色都很專業,可是真正麵對死亡和絕對暴力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能坦然麵對,包括他自己。
昨晚,要不是陳揚兩次拚了命的把他救出來,想必此刻他已經跟陳揚坦白。
他怕了,循江社不是他們幾個中學生能惹得起的,可是當陳揚從牆上跌下來的時候,他明白了,他已經回不了頭,如果連陳揚都無法庇護他,那他在盈河縣會很難抬得起頭來。
因為他兩次跟隨陳揚去賭場,並和嚴河打過照麵。如果循江社想趕盡殺絕,他絕對走不出這個縣城。
所以,他隻剩了一條路,那就是一直跟著陳揚,而其他人還有機會,如果他們放棄,他們都還可以選擇安安靜靜的畢業,然後回到父母身邊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此刻,他很糾結。
東方泛白,黑夜終於漸漸隱去,緊張了一夜的眾人神色也漸漸緩和。
夏軍看看手表,開始了發號施令。
“誌成,一會你去校門口等著,等著羅生來到學校,然後讓他馬上去找劉胖子給陳揚請病假。
“曹明,東強你們兩個出去找車,等請完假跟著羅生把陳揚送到醫院。”
“老三,你馬上去醫院,想辦法聯係院長,陳揚必須讓院長親自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