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應對(3 / 3)

佘貴十分明白何成梁的意思,這太好不過了,在朝廷,什麼事情,講究的就是個師出有名,隻要名正言順了,別說把軍隊拉出去抓人了,就是縱兵搶糧也是可以理解的行為!

然而有人卻不這麼想,不久之後,在朝廷,有人彈劾何成梁濫用職權,私自調動軍隊,居心叵測。當然,在這個罪名之前,還少不奪民田,殺士紳等罪名,一時間,群情激奮,似乎不把何成梁拿下大獄,這大明的天就要變了似地。

不過,這一切沒等何成梁反駁,就有人跳出來,舉出種種例子,說明了何成梁所殺的人都是民憤極大的劣紳和貪官汙吏,證據確鑿,怎麼能說成事殺士紳呢,至於奪民田的罪名也就因此不成立了,因為所奪之田大多都是這些劣紳的,收歸官有,也是題中應有之意。去掉了這項罪名之後,關於私自調動軍隊的問題在一些有心人的打聽之下,也找到了解決的法子,那便是皇帝陛下親自允許頒發的魯軍成軍條例,當中可說了,作為魯軍的統帥,何成梁是有資格,有權利調動軍隊進行演習拉練的。什麼?你說咋還跑去插手地方事務,抓人抄家?這個問題很簡單,魯軍條例中也說了,在地方不靖,經過魯軍統帥,監軍,總兵以及地方官吏的磋商,達成一致意見之後,魯軍上下官兵便可以參與地方事務,為了行事方便,軍中各級長官還須臨時擔任地方巡營,衙役等頭領的職務,所謂的地方不靖包括但不限於地方發生水災旱災等各種自然災害,流民起義暴動,較大規模的賊匪嘯聚山林,為惡市井等。

等反駁的官員將這些內容在朝會上一一講述清楚之後,之前的憤憤們傻眼了,特別是那句包括但不限於,將就可就大了,一時間,眾人再無話可說。朝會上發生的事情傳到了宮內,朱翊鈞也忍不住偷偷樂了起來,一是他很樂於見到那些時常向自己聒噪的人吃癟,二是何成梁這陣子向宮內的內庫可輸送了不少的銀子,這可是實打實的本事,更為難得的是,每次針對何成梁的人還都不太一樣,也許今天支持何成梁的人,明天卻不要命的彈劾何成梁,這說明什麼,說明何成梁基本上是個鼓臣,沒什麼勢力依靠,卻有一身好本事,這才是皇帝樂於見到的人才嘛!

不過皇帝朱翊鈞雖然見識非常,也很有城府,卻是忘記了去思考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其實很簡單,之前何成梁與東林中人走的很近,特別是東林黨支持的太子朱常洛,何成梁更是早早的就打好了關係,還做了太子世子朱由校的老師,怎麼來算也是半個東林黨人了,這還不說在大名府開州任職的時候何成梁與北直隸巡按禦史喬允升打得火熱了,要知道,喬允升在東林黨內也是有著不低的地位呢!

然而到了山東之後,何成梁的一切作為都徹底的惹火了東林黨內的不少人,在運河上收稅,江南的商品進入山東的地麵,使用了山東的新式官道(水泥路)要收過路費,同時山東的魯鹽不知道怎麼回事,似乎突然之間就煥發了第二春,品質提升了不說,價格還下來了,開始大家還沒有在意,誰知道慢慢的,魯鹽開始滲透到淮鹽的銷售地盤了,不久之前,他們還更過分的在淮鹽的老巢兩淮一帶大肆銷售起來,要知道淮鹽的幾大鹽梟,個個在朝中都是有人支持的,這些人拿了不少好處,已經養成習慣了,現在自己的搖錢樹被欺負了,怎麼也得找回場子來,於是這些人也參與了擠兌何成梁的行列之中。

當然,隨著何成梁的指示,魯鹽已經慢慢的撤出了兩淮一帶,至少明麵上是這樣的,因而在收到反駁與朱翊鈞的定調之後,這些人的聲音慢慢的小了,不過還是有不少人沒有死心,依舊揪著不放,如果仔細在朝會上聽,便會發現,這些人的官話中夾雜著明顯的山東口音,沒辦法,何成梁折騰的太離譜了,現在山東上下那是雞犬不寧,自己的老巢都被人掀了,家中的那些地契啊,家丁護院啊,全沒了,這樣一來,自己告老還鄉以後怎麼過喲,這事兒還遠,暫時還可以不考慮,可是自己在朝中做官,家鄉那會回少了孝敬自己的人,這回一個沒跑,全都遭了秧,要是不把何成梁收拾了,這官還怎麼當?!

不過,力頂何成梁的人更是不少,其中稱派別的便是楚黨中人了,雖說楚黨和齊黨之間還是有著牢不可破的“友誼”,然而一牽扯到利益,一切都得靠邊了,楚黨的這種態度,一是何成梁本就是湖廣人士,之前也和不少的楚黨中人有過接觸,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些楚黨背後的支持者們大多都和何成梁開設的各個產業有著良好的合作,獲利頗豐,自然會幫著何成梁攛掇自己的靠山們幫何成梁說話了,而何成梁自己也不傻,盡管沒有多少政治頭腦,但是多少還是懂的和可能的幫手打好關係,故而一到山東,他便以冰敬碳敬的名義不斷的向京城的各個官員府邸送錢送物,當然,不僅僅是楚黨的人,隻要不是有著直接利益衝突的齊黨和東林黨,何成梁基本上都送-當然都是說的上話的。